洛伦佐顶开几片木头与碎石,从隐蔽的小通道探出头。

虽然前天监视的视线就已经消失,他还是等到今天才从武器店离开。

他穿上雨衣,往擂钵街的方向走。

擂钵街的道路错综复杂,排水很差,连日的梅雨让路面满是泥泞与水洼,屋顶积蓄的水落下来,滴在裸露的水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连日潮湿的雨天,似乎放大了擂钵街里各种难闻的气味。

廉价的烟臭味、不知哪个屋里或路边尸体腐烂的尸臭味、人体多日未清洗散发出的酸味,生锈的铁皮、泡着水的木板等等,无数不同的气味弥漫在擂钵街里,没有哪个称得上好闻。

洛伦佐面不改色的经过某个敞开的窗户里穿着暴露的流莺,拐了个弯,走进一间小小的屋子。

屋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人见他过来,便微微低头致意,“洛伦佐先生。”

洛伦佐朝他们点点头,目光转向屋里的第三人。

银发黑肤的男子,纪德。

纪德躺在木板床上,用微微嘲讽的神情望着他,看他望过来,又挪开眼神,冷漠的盯着低矮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来了结我性命的,现在就可以从这里离开。”

洛伦佐走到他旁边,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抱歉,纪德先生。因为有人在监视我,现在才过来探望您。]

纪德只是继续凝望着天花板,根本不看他。

洛伦佐无法发出声音,对话人不看他,他也没有办法。

他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削了一颗苹果,递到纪德面前。

纪德紧闭着唇,冷冷的扭过头。

他并非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

他怎么也没想过,自己那群只能等待他命令的下属们,竟然敢在他的食物里放安眠药。

没有即死性,也没有杀气,他自然而然的中了招。

等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这个地方,双手双脚的神经和肌腱都被有技巧的损伤,估计半年内无法自由行动,即使复健完毕,恢复的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再举起枪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