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开门见山:

“郎君也知道,我是伏家唯一的女儿。阿楚自幼被养在从叔家,乃是因为诞生时天有异象,流言四起。离开帝都,也是为了保全自己与家族,不得已而为之。”

荀彧点头。这件事到后来也没有引起太大风浪,但是当年在雒阳的贵族却大都听说过,不知究竟是谁刮起的风,荀爽曾一度猜测是否有人在暗中针对伏氏。

“只是荀郎君或许没有听说,我落地第三日便得了热病,病发一旬不止还未见好。

“离京时又为了避人耳目,只能草草收拾,带着少量物资出发,连煎药的材料都要医工带着部曲、乳母去寻。

“那时抱我的婢女,常常一个人躲在马车里流泪,担忧我过早夭折。

“后来我又听叔父提起过,父亲因送走了我而遭受了很大的非议。

“传言虽起却无实质伤害,因此人们以为他听信流言送我离开,是怯懦怕事,也是对母亲只生女儿而不满,以为父亲难以辨别是非。”

荀彧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讲述。阿楚出生时,他自己也不过七岁,远在颍川,只隐约听说过侄子荀攸是跟着伏家车队回来的,可具体情况,的确是不清楚的。

阿楚见他反应不显,又开口道:

“荀郎君以为,这样的情况,被送离家中是保全了自己吗?在这之后,我家放言送走独女,关于我的传言是逐渐消失了,可伏家苛待嫡女的言论又兴起了,这是保全了家族吗?

“当人们想通过一种方法来保护自己时,就可能有另一种新的方法伤害到他,不是吗?”

阿楚说着,抬眼去看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