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颍川陈氏的旁支,在主家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能当上县令也都靠自己,是干实事的人。

他心里明白,如果外援迟迟不来,波才又攻下了鄢陵等县,直打到颍川西部阳翟城下,那便是真的大祸临头,因此一早就贴了告示,招募乡勇,又派都尉紧急训练县兵,甚至连家中部曲也拨了出来,零零总总凑起来,也有了三千人,勉强能奋力一抗。

但这终究不是办法,雒阳官兵一天不来,他的心便一天放不下。今日登楼,看到兵马上前,军容整肃,就知道是雒阳来人,他心中雀跃,立刻让人迎了进城。

待官兵进城,他才看清了领头人,不由一愣。

他试探地对阿楚喊了句:“…将军?”

阿楚现在是没有职位、也没有功绩的。她人生的高光时刻,迄今为止也就是揍了几个陆上的水贼、抓了个典韦,打了个宦官,人数加起来,勉强才能凑到十个。

不过她还是大言不惭地受下了这个将军的称呼,一撩披风,滚鞍下马,昂起头落落大方地应了:

“是我。”

荀彧跟着下了马。

他的六艺大概学得不错,既没有武官的皮糙肉厚,也没有阿楚逆天的承受力,在马上行了这么多天,居然也一声苦没喊过。

荀彧对着陈佑一拱手:“陈县令。”

阿楚当年那些事迹,说起来再厉害,也都不算太大的事情,在雒阳流传过一段时间就罢了,真要传到各地,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陈佑虽然没有听说过在雒阳的阿楚,毕竟是颍川大族陈氏的一支,荀氏主家的子弟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即使不久后去了雒阳,荀彧少时的才名还是在颍川远扬着的。

陈佑一见荀彧,立刻把对阿楚的困惑放在了一边,对他回礼:“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