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来都来了,”她捻起一块玉露糕,不怎么认真地说,“反正他也送不走我了。

这事大概也是袁术那群人撺掇的,原因不外乎‘女人靠不住’之类的,实际上谁不知道董卓是他家门生故吏?这种时候还想着分裂……咦,你家厨房的手艺又长进了啊。”

“你以前来荀府时就说喜欢,你去凉州后,我便让他们多练着做,等你回来。”

“多谢你家厨房了,”秦楚捧盏啜了一口,盯着桌面的剔透的玉露糕,慢慢道“文若现在是谏议大夫,知道的只会比我多。大将军与阉党不对付我是知道的,看来当年我家不把宦官除干净,居然也算好事。”

“好事”的尾音还未落尽,荀彧脸色便微微一变,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眼与秦楚对视。

他那双睡凤眼素来无风无浪,丘壑都藏在心间,倒是难得表现出外露的情绪。

秦楚注意到他的神色,却故意没有停下话,依然自顾自说道:“我朝这些年不都是这样么?外戚与宦官交替掌权,外戚拿暗弱天子作傀儡,天子成长后借着内侍拿回权力……一代又一代。”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荀彧却抢先一步地打断道:“异人慎言。”

其实荀彧也明白,秦楚的措辞虽尖锐了点,意思却是半点不错的。

大汉代代以来都是如此的模式,两方牵制,早就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世家与外戚、皇帝与宦官,两股势力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方压了东风,来来去去倒也勉强太平。

如今先帝一去,何进立刻召外臣入京,大有要打破平衡的之势。

这两天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瘟疫蝗灾不断,地区间还各有内乱,虽说皇室不倒便可,但何进屠户出身,寡谋无断,刚愎自用,若是真的掌权,情况未必会比两方对峙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