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

现在这种满座沉寂无人应答的场面,只能说明一件事。

——汉朝气数将尽了。

秦楚低头摸了摸发尾,考虑着要不要改变计划先站出来反对,好歹能拉些士族声望, 便看见袁绍面容阴沉地站起了身。

“自先帝驾崩, 今上即位,如今还未有半年,太师以为陛下‘失德’, 敢问失德在哪里?”

他那声“太师”叫得咬牙切齿。汉代士族重视外在仪容, 袁本初生了张相当合身份的英俊面庞, 然而此时,这张脸已愤怒得有些扭曲了。他横眉怒目,大声喝道:

“董仲颖,你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难道是要造反吗?!”

可不是要造反么。

袁绍本就因谈判之事愤恨不平,又见董卓大设宴席、张狂至此,怒从心中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起未喝尽的酒樽,狠狠向董卓脚边一砸!

昂贵的清酿从容器中倾洒出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折射出烛灯的明光,铜制的雕花酒爵被奋力砸下,磕出一块浅浅的凹痕,又顺着惯性滚动了一圈,最终晃了一晃,停在了董卓垂落在地的衣摆边缘。

身后西凉士兵当即拔剑出鞘,整整齐齐地前跨一步,十几道剑尖直指袁本初。

董卓一手还持着银剑,宴厅中的兵士各自将手中武器指向了袁绍,其余诸官更是低头不语,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方才还觥筹交错的开阔厅堂一时寂静无声,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董卓顺着剑光望向袁绍,似是怒极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