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尾音一颤,像是气极了,看着陈行石那张愁云惨淡的垮脸,深深呼了口气,总算是把那点愤怒强压下去了。

“舞阳亭主呢?”他像是泄了气,长长地叹了一声,转头望向弟子。

陈行石低头:“亭主方才派人传信,说陛下身体微恙,须得看守在侧,因此派了荀治中代为出面。”

蔡邕默了一默:“那卢子干呢?”

“在王司徒府上。”

王允今日正午便发了请帖,以“五十寿辰”为由宴请诸官。这请柬发得太匆忙,与少帝崩殂的消息堪称前后脚,明眼者都能看出背后含义。

众人畏惧董卓,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司徒府上参加所谓的“寿宴”,尽管王允的请帖发出去百张,真正到场的人也不过几十人罢了——都是那些为了大统不惜性命的硬骨头。

若说其中身份最高的,应当就是卢植了。

他昨夜派了护院拜访秦楚,得知少帝情况后便赶回尚书府,次日便如曾经承诺那般施以行动,冒着被董卓忌恨的风险于士人之中斡旋,连蔡邕都自愧不如。

蔡邕当然也是收到过请柬的,只是王允所行之事太过明目张胆,他畏于董卓之势,最终还是选择了在幕后以信传话。

“卢子干之心性魄力,吾等所难及啊。”他感叹了一声,还是将刚刚写完的书信交给了陈行石,“我牵挂宗族,不敢正面对抗董卓,也只能做这些了。

子磐,你替我将这封信送与议郎彭伯,他会明白怎么做的。”

陈行石点头应是,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