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孙策被回忆蒙蔽了双眼,还以为他的阿楚依然是当年那个擒放刺客的阿楚,为人纯善正义无邪,一心要为朝廷竭诚尽节。

孙策满心莫名,压根没看见周瑜的眼神,有些困惑,又问了第三遍:“阿楚?”

秦楚这回终于抬了头。

她叹了口气,眉目间却并不见无奈,仿佛只是单纯为“解释”本身而困扰罢了。

秦楚搁下毛笔,指了指对面木榻,对着两人示意:“坐。”

待二人落座,她才又一次开口,并没有给两人喘息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对着江东双璧抛出了一串问题:

“阿策公瑾觉得,袁公路为什么要带走陈留王?是痛恨陈留王吗?还是因为痛恨天子呢?”

孙策一怔。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蹙起,目光梭巡片刻,最终落在地板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编织精巧的席面,沉默少顷,才道:

“袁术受天子贬谪,心里应当有所不满。但……说是痛恨,也有点太过了。”

周瑜一垂眼,脑中飞快地掠过袁术近几月的所作所为,心中暗暗抽了一气。待孙策说完后,他才缓声回道:

“袁公路有野心,并不针对天子或陈留王。”

“嗯,”她总算露出了今日第一个满意的笑容,对着周瑜点了点头,不紧不慢道,“他只针对同样有野心的人。”

“袁绍直面乱臣贼子,因而有了‘大义’之名。袁术迟了一步,虽有与兄长相抗的野心,可到底差在了声名,此时又被天子这样外放。

既然举不起忠义的大旗,那就……”

“那就不要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