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乍被拉开,阿湘就这样和她那衣冠不整的主公打了个照面,木着脸瞪着她那狗啃似的的乱发,又低头看了看她不怎么体面的“村夫扮相”,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说正事:

“那人自称徐元直,自长葛而来,说有要事带到,非得当面见您。属下被他烦得没辙,只能先把人带过来了。”

秦村夫表情一滞,随即问道:“姓徐名庶?”

“对,本名徐庶——”阿湘应了一声,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主公怎么知道?”

秦楚没吱声,一抬手,把松松垮垮别在发间的玄铁簪抽了出来,随手揣进袖里。

她那头长发是被自己亲手铰断的,现在才长到肩下一点,发尾还有点参差不齐地向外翘,秦楚也没在意,从桌上取了条缎带,随手扎了上去。

她瞥了眼铜镜,借着潦草的镜面看见了里头人。镜子里那人有些瘦削,扎起来的发尾恰好扫在后颈上,打扮虽也不太得体,但至少也没刚才那么一言难尽了。

凑合凑合得了,反正也没人管这个。秦楚于是一把拉住阿湘的手,飞快道:

“先把人带去我看看。”

荀家人口虽多,却也不敢太怠慢她,留给她暂住的院子也带了间小书房。秦楚坐在书房内等了一阵,刚刚吃了半块马蹄糕垫腹,还未来得及喝口水,一个武士打扮的年轻人便风一样地推门进来了。

秦楚被那一声“吱呀”拉住了注意,一抬眼,恰好看见那人转身关门。

他一身平民的竹色短褐,腰间佩了把乌黑的铁剑,头发有些枯燥,几乎是风尘仆仆地进了书房,关门转身,便对着她揖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士人礼,口音中也带着点豫州方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