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我听士兵说,长葛这几天的治理方针都是你出的?”

没想到辛敞的脸色更古怪了。他眼珠一转,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身体立得更正了。

这些动作都极其细微,倘若秦楚没有一直盯着他,恐怕也察觉不出来。

她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中间甚至连句过渡也没有,张口便道:

“不是你,那是谁?”

辛敞:“……是,我。”

他几年待在长葛,见惯了浑水摸鱼扶不上墙的县令与县尉,生平遇见的聪明人,除了长姐就是父亲,因此自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之前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心里再忐忑,也总觉得自己能把秦楚这名过其实的大将军糊弄过去。

没想到她是这么个眼明心亮的人。

辛敞张了张嘴,悄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恰好对上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几乎是在用眼神说“我看你怎么编”,一堆七扭八拐的藉口顿时有来无回地流了出去。

最终,他苦着脸说:“我有一个长姊……”

然而他后面那串坦白还没出口,秦楚的视线便已经移开,转而投向他身后的位置,似乎在看什么。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在辛敞捕捉到那点熟悉感之前,那个人已经站在了他身侧。

她抬起一张白净的脸,不卑不亢地看着秦楚,对着大将军行了个标准的士人见面礼:

“是我,将军。”

——正是辛宪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