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神并未遮掩,马超自然感觉得到,只是此时还有要务在身,没空搭理。他眼皮一跳,默默侧过半边身子,干脆将那视线挡在身外,又对着秦楚一板一眼地背道:

“祭酒前两日刚借天子名义,扣下了个作乱最甚的士人。只是‘雒阳内乱,此事实乃不得已为之。长久如此,必遭诟病’,请主公尽早定下时间,与城内军士汇合,先击退袁绍,再做其他打算。”

“扣下士人?”秦楚愣了一愣,脸色微变,“世家把握海内舆论,即便是先帝党锢时,都能靠唾沫星子把宦官淹个半死,奉孝竟也……城中反叛的人竟然这样多?”

马超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浮现出一点异色。他抿了抿嘴,忽然抬起眼,目光与秦楚短暂地汇聚了一瞬,很快又低下了头。他语气平淡地答道:

“在袁绍带兵前来之前,杨彪先一步回了雒阳,又买通了守城的卫士,藏得很好。此人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也不知用什么方法,趁着郭祭酒与曹将军都不在,绕开暗卫,直接派人潜入了府中堀室,把伏均救出来送回了伏府。

伏均回府之后似乎和不其侯说了什么,不其侯知道您拘囚禁兄长后相当不满……不久后便有了世家合谋投袁一事,伏完听闻后并未声张,不仅未告知祭酒,连大长公主殿下不知道。”

难怪这群四体不勤的政客倒戈得这样顺利,原来是伏均那混账又在背后坑了她一把。

秦楚眼皮一跳,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心道:“早知如此,别说是庶兄,就算是亲爹亲哥也该杀了。”

她心底虽还在为自己的仁慈扼腕,却也知道如果真杀了伏均,杨彪那些人照样能换个角度扣十来顶帽子,从名声上给她给她找麻烦。

她“啧”了一声,心情不太好地盘问道:“那些暗卫呢?杨彪手下那仨瓜俩枣都看不住?”

马超老实回答:“部分监控着天子起居,部分被派往司州了——祭酒说,多赖他们,司州那边才能发现关东军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