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靳言道:“很少看你这么开心。”

何止是开心,是眉梢眼角都掩藏不住的兴奋,是再平淡的语气都掩饰不住的得意。

屠鹭抿一下嘴:“当然开心啊。”拿起茶杯和他一碰:“能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变成事业,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萧靳言点了一下头:“你说得对。”

然而他却无法体会这种感觉。他的事业就是经商,他的目标也是经商,他这半辈子的一切都是经商。如今的他仿佛被系统改造成一个只会经商的机器,除了机械地开会、谋策、挣钱之外,似乎毫无意义。

兴趣都没有,谈何喜欢的事情。

然而真正让他感受到挣钱的乐趣,还是在那个冬天……

他抬眼,低沉的音色微微轻缓了些许:“那年冬天,我和你第一次卖东西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你对服装感兴趣……”

屠鹭顿时一愣。

冬天的时候,白雪皑皑,屠家村的房顶都像是落下了一层厚厚的冰糕。

一早,屠鹭穿着破旧的棉袄,哆哆嗦嗦地给两只猪儿子喂食。突然听到车辆的轰鸣声,她站在桥头去看,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车向他们驶来。

不是到隔壁刘大财家,而是她家门口。

片刻,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大衣的冷面少年,他看着发愣的屠鹭,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怀里的毛毛交给她,转身就进了她家的屋里。

从那以后萧靳言就在屠家住下来了。屠鹭不明所以,反而是屠家父母欢欣鼓舞,恨不得把萧靳言当成太上皇供着。

不仅是因为萧靳言身份的原因,他还带了很多食物与衣服,特别是给屠鹭,城里的小姑娘有的衣服她都有,城里小姑娘没有的衣服她更有。

屠家至此就过上了白天吃鸡,晚上吃鱼的美好生活。

这可把隔壁的刘大财家馋坏了,只能过着白天闻着味晚上蒙着被咒骂的悲惨生活。

屠鹭问萧靳言为什么回来,萧靳言没有直说,反而是萧父打电话过来,说感谢他们家对他宝贝儿子的照顾。萧靳言在城里待的不开心,让他在乡下散散心顺便历练历练也好。

这是老子掌控不住儿子就扔到乡下还是萧靳言自己的要求?屠鹭去看萧靳言的表情,对方不悲不喜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从对方每天和他们坐在一起毫无芥蒂地一顿吃了两碗饭的情况来判断,他似乎并没有抵触。

得了好处,屠母终于不对屠鹭的“圣母心”表达怨言了,还连连夸她干得好,把这么厉害的大少爷给请回家里来。

系统也目瞪口呆,不知道还有这种峰回路转。

屠鹭心中复杂,和萧靳言站在了湖边。感受阵阵的冷风,她裹紧了身上的新衣服:“我上次花了五毛钱好不容易把你给送走,你怎么又回来了啊。”

萧靳言没说话,只有长睫在冷风中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