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陆靖言多么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周为民都不动声色地挺直脊背坐着,面色淡然:“在下无权无势,为陆世子斟茶合情合理。”
陆靖言轻轻一笑,手如钢钳一般:“既然如此,不属于你的茶为何要动?”
周为民疼得后背发麻,却仍旧保持着笑意:“因为,那是在下最喜欢的一杯茶,在下看不得它平白被风吹凉。”
他用左手给自己斟茶,接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陆靖言没有想到周为民会这般能忍,他松开周为民的胳膊,周为民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却还是很快调整姿态坐好,一点看不出胳膊疼得都要断了的样子。
“周为民,我大可告诉你一声,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若是自寻死路,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语气狠厉,虽然声音很低,可那威胁意味十足。
周为民却笑了笑:“那周某人也不妨告诉陆世子一声,我这条命是她给的,除非我不在了,否则无人可以再伤她分毫。”
陆靖言猛地握拳,瞬间又笑出来:“不错,倒是有几分风骨,正月二十是吧?本世子倒要瞧瞧,你是如何成亲如何护她的!”
他站起来便走,周为民身子一软,胳膊疼得颤抖起来。
参加殿试之前周为民便研究过如今天下局势,他虽是文人,可并非是弱人,这一晚回去在书房里挑灯枯坐了一个时辰,提笔写了一封信。
一恍到了初十,雪音每日里坐在房中绣新娘服,盖头,再拿去给梅氏看,梅氏每次都笑吟吟地夸她手艺好。
可谁都看得出来,梅氏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弱。
齐家人寻遍京城,除了宫中的御医,竟然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来给她调理身子。
可宫中医术了得的御医那是给皇亲贵族看病的,齐尚书原本就不受皇上喜欢,哪里请得动?
一家子惆怅至极,这一晚梅氏晕晕乎乎的几乎没吃什么饭食,雪音心疼得不行。
“娘,您要么喝些参汤,也好增强些体力。”
梅氏气息微弱:“好。”
雪音仔细地一勺一勺地给她喂下去,才吃了不过四五勺,梅氏脸庞越来越白,忽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囡囡,娘,娘撑不住了啊……”
她哇地一口把参汤尽数吐出来,软软地仰躺下去。
雪音吓得哭起来:“娘!娘!”
家中大乱,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雪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