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也拿起一只茶碗倒水,举在唇边抿了抿说:“能收拢此等毓秀俊杰,阿瞒你也是在夸自己吧。”

他弯唇一笑:“什么,我只是就人论人罢了,不过说来也是一段佳话——天下王佐之才,颍川荀氏竟占三位,只可惜荀谌不能归我所用。”

“荀友若么?”阿笙眨了眨眼睑,“他年少便不拘泥于俗流,令君沉静温文,他却总是在外交游,常常大半年不归家,因此我也和他没见过几面。不过我还记得令君和他讨论兵书时的样子,两个人都互不服输,各自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见解,直把令君争得面红耳赤,后来就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愿再与荀谌在兵阵之事上较个伯仲。”

“那你说,荀谌与令君二人,究竟谁在兵法谋略上更胜一筹?”待她回忆完,他忽然目光炯炯地盯住她,眼里蕴含一束探究的光。

骤然抛出这么个尖锐的问题,阿笙顿时噎住,不知该说什么。

曹操探求的视线一直锁住自己的脸,她不得不正视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挠了挠头,犹豫地思考了片刻,为难地开口:“这……反正那次是不分上下,令君之智你也很清楚,至于荀谌——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或多或少会与令君有所不同,面对的难题也不同,我头脑一向简单,实在无法为他们做个比较。”

曹操灼热的目光缓缓放开她,手指在桌上轻叩,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出谱调,笑意浓浓:“这是当然,你那脑袋我也不强求,我也没真打算问你。”

眼见对面的女子勃然作色,双眼上翻怒瞪自己,他立刻用手安抚她的肩,笑道:“不过说起来,令君和荀谌是同胞兄弟,如今各处敌对阵营,说不准二人都会有所保留。倒是荀攸,夹在两个叔辈间会有些为难,按

他的个性也不会表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少时认识荀军师,他那时似乎还有些年轻气盛,做事也未经缜密的深思熟虑,与现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