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心里暗骂着,脸迅速沉了下去,不敢去接住袁绍与那些谋士阴冷而得逞的目光。

“卞夫人可是孤的客人,适才为何不敢接受本将军的盛情相邀呢?”袁绍突然笑道,阴恻的嗓音略带沙哑,故意假惺惺降低了声调。

“妾在此谢过袁冀州好意,不过妾岂敢妄称冀州的客人,怕是俘虏更加妥当吧?或者说,妾充其量不过是个人质,袁冀州您想必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其实紧张得浑身发颤,冷汗早浸湿了后背,表面却仍然强装镇定,目光讥讽地抬眼与他对视。

被这么直白说穿,袁绍竟并未愠怒,反而抬眉拊掌大笑:“卞夫人猜得果然不差,兵者诡道也,孤也不是圣人,用些不入流的诡计下策自然不怕他人指摘。”

“可惜袁冀州打错算盘了!”阿笙盯着他,“您与曹孟德从小交情深厚,对他的了解不会比妾的少,您很清楚他可不是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让步的人。”

袁绍挑眉:“然而并不是没有例外——那就是卞夫人你啊。不如卞夫人猜猜,当曹孟德得知你成为孤的客人之时,会是什么反应呢?会不会当即心急如焚,以退兵的代价来交换一个安然无恙的卞笙呢?”

阿笙刚想开口嘲讽他,骤然,帐外忽而传来剧烈的响动,所有人都不禁吃了一惊,视线不约而同看向了外面。

毫无预兆地,天边燃烧起连绵数里的赤红,随着时间的延长逐渐清晰可见,甚至能闻到那股化为灰烬与滚滚白烟的气味。

满天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夜空,跳动的火浪照亮黑夜,蔓延开黑白交织的厚嶂般的烟雾。

倏然,一阵马蹄疾驰的奔踏声打破原本安静的军营,瞬间引起难以阻止的骚动与躁乱,如一粒火星猝然落入干柴中央,径自爆开无数噼里啪啦的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