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曹操最喜欢听见他那句“主公勿忧”,常常如春风拂过,足以舒展自己陷入犹豫的眉目。

可今时此刻,他唯余担忧。

“奉孝……”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郭嘉打断他:“主公都已经信了嘉半辈子,难道现在就不信了么?”

曹操苦笑:“孤信又何妨。”

“主公,听嘉说,”郭嘉安静地呼吸了几口气,“主公才平乌桓,今北方虽已大定,然袁尚袁熙仍在辽东妄图卷土重来,各方势力还在暗处有所企图。主公不宜留在辽西此地,应尽快回到邺城与许都安恤百姓,杜绝一切死灰复燃的可能,这才是必须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啊。”

“那你呢?”曹操听他言罢,不禁急问。

郭嘉笑道:“嘉就在此处养病,有这么多军医为嘉诊治,您大可放心。等身体稍微痊愈就回许都与主公会合,毕竟主公征南,岂能少得了嘉呢?”

曹操虽然点头,眼中仍是不放心地看着他,随即朝俯伏于地的众军医环视一周,“孤再给你们一些时日,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要治好孤的军师,有功者赏千户侯重爵。”

“主公,”众人一片拜谢声中,郭嘉望向曹操,唇角犹自泛出微笑,“能否冒昧借卞夫人一用?嘉有些话想和她说。”

曹操应允,看了他一眼后方转身离去。

阿笙在他床榻边缘坐下,眼尾早已被泪水泛出的微红色浸染,哽得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