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名已是太久太久没有被人提及,阮妃略有恍惚,但很快,她莞尔微笑,眼眶红了红,再拜倒:“臣妾遵旨。”
几日后,皇帝赐了荣王顾行湛以尚方宝剑,命他远下靖、湖二州查访当地人文风貌,对于缘由不加赘述,此举无疑是赋予了顾行湛莫大的信任和权力,皇后听闻后惊喜谢恩,反复叮嘱顾行湛务必查的仔细,不要遗漏一丝一毫的破绽,令皇上失望。
不日顾行湛便率领一小支精兵队离开了长安城,他这一走,收紧在皇城中的一根无形的线稍稍松落了一分。
这段时日,得了皇帝私下准许,顾盈便时时溜进无极殿。
当惯了孤狼的顾歧始料未及,更是不习惯突然周围多了个人,还总小老头似的絮絮叨叨。
“七弟,低头驼背会致腰颈劳损,你注意些,坐直了。”
“七弟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五哥跟你说过熬夜伤肝肾,瞧你眼眶都是青的,喝些枸杞决明子茶,明目健脾。”
“七弟你躲在功德箱里做什么啊?叫五哥好找,五哥如果不找你你岂不是要憋死在里头?”
“七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兄长,长你足足两岁,照拂你是应当的,咦?你该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七弟,五哥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别那么生疏,笑一笑。”
阮妃是江南女子,婉约又多情,顾盈继承了她母妃的特质,说话斯文慢调,每每看着人的眼神光都充满了无辜和纯良,叫顾歧无法生厌,但皇室孤狼终归还是笑不出来,他拉长着一张脸道:“五哥,你总和我相与,旁人会以为阮妃娘娘是想笼络我,太危险了。”
听得他唤“五哥”,顾盈一乐,歪头道:“你这么想?”
“没有。”顾歧摇头说:“若想笼络我,应该选在我母妃去世未几的时候,那时父皇愧疚最盛,对我最是宽容无咎,眼下不是个好时机。”
“你不这么想就好。”顾盈微微笑道,他低头琢磨了一下:“七弟,有件事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靖州湖州的两位节度使有所不寻常的呢?”
“很简单。”顾歧目光一凝,声音现出棱角:“我看见那二人入宫见面时行了个常礼。”
顾盈愣了愣,当即恍然。
“靖、湖二州又不是接壤邻里,三两步便可达,这二人若不是私下会面颇多,会熟到见面只行个常礼?”顾歧不乏讥诮:“两州节度使没事碰头会面,难道会只喝茶吗?”
顾盈对他油然而生一股钦佩,又惋惜道:“那你为何不与父皇说清楚。”
顾歧抱着茶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