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城外,弱水之旁,一个老农模样的老人正在垂钓。
他盯着眼前的弱水愣愣出神,似乎想起了些故人故事。
粗葛布鞋,如果没人点明,只怕没有人会想到此人就是如今斗米教里权势最大的掌教大人。
如今斗米教中,教主病重,少主年弱,一教之权,皆在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手中。
老人手中的鱼竿忽然紧了紧,有鱼咬饵,下一刻,一尾鲤鱼跃出湖面。
老人收杆,将鱼拿在手中,只是他并未将鱼放进鱼篓里,而是取下了鱼上的钩子,将鱼重新抛回到水中。
一个斗米教的教徒从后而来,站在老人身侧。
「掌教大人的垂钓之术,越发高深莫测了。」
老人笑了笑,「郑斌,这些溜须拍马的事情你是做不好的。没必要勉强。」
郑斌尴尬一笑,「掌教,如今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龙虎寨那边已经夺下了那些账本,周龙来信询问咱们要不要把账本运回来?」
老人摇了摇头,「运回来?为何要运回来,你不会真的以为那账本写的是秦人渗入咱们斗米教中的人马吧?」
郑斌一愣,「难道不是?那咱们大费周章的先是拉拢龙虎寨,又派人去中原之地调查那个王太守的底细,到底是为了何事?」
老人看了他一眼,郑斌是他的心腹,算不上太聪明,只是做起事情来勤勤恳恳,从不懈怠,不过如此对他来说就够了,他的身边其实不需要那些聪明人。
聪明人,有时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而且聪明人,大多骨头都不会太硬。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日咱们平白无故的得到了有人要运送写着秦人渗入咱们内部的名册,直到如今,以咱们斗米教在西南的权势,都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事情自然不会简单。而且临城那个王太守在临城已经有了不少年头,为何这么多年隐忍不发,如今却突然跳了出来,你不觉的有些奇怪吗?」
郑斌点了点头,「掌教如此一说,确实有些奇怪,难道这些人的目的本来就是咱们斗米教?」
老人点了点头,「也未必是针对咱们斗米教,如今中原那边西北和东辽虎视眈眈,秦人不得不从西南和东南抽取兵力。
如今东南咱们已经晚了一步,云澜的黑衣教已经有了些气候,在东南之地一家独大,倒是一时之间不好对付。
咱们斗米教则不同,盘踞西南多年,树大根深,可也树敌无数,加上如今教主重病,少主年幼,有人把咱们当成软柿子,倒也是无可厚非。」
「掌教的意思是云澜在从中作梗?」
「这倒也不至于,如今东南形势未稳,即便他云澜有天大的本事,此时也腾不出手来参与咱们西南之事,所以如今的事情应当和云澜无关。」
郑斌挠了挠头,「既然不是云澜,那谁还有胆量与咱们斗米教为敌?就算是当初秦人也只能与咱们相安无事。再说,在这西南之地,还有人不知道掌教大人的厉害?」
老人重新将鱼饵抛入水中,「如果是旧相识倒是不怕,怕的就是一条过江龙,想要乱拳打死老师傅。」
随着鱼饵入水,很快水面上就又泛起层层波纹。
有鱼咬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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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云峰上,龙虎寨里,一个年轻人满脸愤怒,正手持一杆铁枪,手中大枪起落,不断扎着眼前的草人。
几枪之后,草人已经是七零八落,散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