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沈顾容冷冷地说。
先生只好将手收了回来,他轻轻叹息, 道:“我的确是有目的。”
沈顾容没说话, 木然看着他。
他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经历的事情太多,多到他的脸已经做不出其他神情了。
好像什么表情都是错。
“现在整个回溏城被阵法笼罩,除非十三只疫鬼将活人屠戮殆尽,只剩最后一只疫鬼存活,阵法才可解。”先生道, “而我是守护神器之人, 无法和三界结下因果,否则必受天罚。”
“嗯。”沈顾容满脸麻木,“所以仙人是打算让那十三只疫鬼自相残杀后, 让我成为新的疫鬼,独自活着,是吗?”
听到这句全是疏离的“仙人”,先生羽睫微微一颤,仿佛是有些难过。
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不,独自存活的疫鬼会以杀入道,飞升成圣……”
先生说着,手中的竹篪突然发出一道光芒,他屈指一弹,竹篪转瞬从中间裂开,呼的一声响,竹篪之身原地展开一卷长长的竹简,漂浮在先生面前,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那竹简似乎在和水鬼的争斗中缺了一角,先生瞥了一眼,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京世录之言……”先生低声道,“你是回溏城唯一一个存活……”
他沉默了一下,才在沈顾容心若死灰的注视下,轻声说完最后半句话:“且未受疫毒侵蚀之人。”
沈顾容听不懂,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将视线平静地移到窗棂外。
泛绛居的院中种满了盛放的夕雾花,沈顾容木然看着,脸上已全是泪痕。
此时的沈顾容仿佛被人抽去了三魂六魄,哪怕知晓先生所说的什么唯一存活之人,也没什么庆幸或欢喜,他现在连恐惧悲伤都没有。
他盯着那满院的夕雾花许久,才轻声喃喃道:“我没想活着,仙人所说的京世录,许是写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