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大约是天底下所有贵妇人出阁时,母亲会教导的规矩了。
杨夫人也确实是谆谆教诲、苦心孤诣,奈何碰上个心里孤拐的,哪里听得那些个寻常规矩,只一个劲儿地应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苏令蛮但凡想一想,将身边的丫鬟开脸送去自家夫君床上,那心里便膈应得不行,还不如陌生人来得舒坦。
那些“贤妇”也委实能忍,送了自己人上去,还得笑着脸给安置,给胭脂水粉给月例衣裳,对着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孩子嘘寒问暖,自我安慰道,“这便是天下妇人都该过的生活。”
苏令蛮面上乖巧,心里却只有两个字:“放屁。”
这便是这世道教给女人的规矩,俱都为了男人自己的日子好过,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那是真真面面俱到,什么都享受到了。
冒氏还在喋喋不休,完了便提了卢娘子之事,苏令蛮装作没听明白:
“王爷的事,妾身委实作不了主。他那脾气……”
苏令蛮装得一脸好惊惧,冒氏原还觉得这儿媳妇日子过得太舒坦,有些瞧不太顺气,此时不免有些宽慰,就说嘛,天底下的女子,嫁到哪儿,这日子都差不多。
“莫怕,你敲敲枕边鼓,阿廷心软,说不定便应了。”
苏令蛮心里道“你当我傻的”,嘴上却乖乖地应了,这一脸柔顺若让定州的苏令娴来看,恐怕是要惊掉了大牙——
这哪里还是那个打遍府中无敌手的蛮姐儿!
人大约都是会变的,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谁都懂,苏令蛮吃亏多了,也收敛了那横冲直撞的性子,晓得怀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