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恐怕弄错了。
“孙爱卿也错了。
“史笔为郎君所录,难免习惯以春秋笔法,去概述君主错处。那些亡国之君,哪一个是因女人灭国?概因本身好大喜功、穷奢极欲,又无能无德,值王朝气数将近之时,天时地利让他亡!
“宰辅所言,莫不是将孤等同于那些无能无贤好大喜功的亡国之君?!”
这话,问得便重了。
杨文栩再如何,也不能当着众臣面说自家儿郎是无能无德之辈,只沉默垂首。
杨廷又道:“再者,当年蛮后在闺中时,便是白鹭书院三任的中元魁首,德礼向来第一,她常常在后宫进言,劝孤广纳佳丽,但孤不愿!”
群臣垂头,心里不约而同地道了声:“放屁”。
若要蛮后劝圣人纳妃,那简直是天下红雨、乾坤倒转都不可能之事——可圣人说蛮后劝了,那便劝了。
杨廷也不要他们答,接着道,“孙坼,”他指着那摸着血鼻子邋遢大员道:“你正妻贤良,偏你贪鲜好色,以至常有失智之举,虽非宠妾灭妻,可也家宅不宁,如今你大郎视你为仇敌,家庭难睦,可对?!”
这时,朝列中一着绯色三品鱼龙服的年轻郎君信步而出,站定正色道:
“正是!”
掷地有声。
孙大员的脸子不单是被圣人当众掴了,还被丢在地上踩了又踩,碎成一地补不回来了。
他红着脸,称是,一张口:一颗门牙活着血水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