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经常受诏入宫”的苏玉瑶和鄂国公夫人蓼氏正互相搀着,直挺挺站在皇后的关雎宫内,紧张兮兮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祈祷。
房内一点声响都没有,却只见宫人们捧着水盆、巾帕等物进进出出的忙碌模样。
自古以来,女人生子都是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早在太医院专司孕产的太医与麇谷居士诊脉,共同确定临盆日期近在眼前时,蓼氏便与阿瑶一同被圣人接进了宫里,专门开解、陪伴阿蛮。
至于阿蛮的亲娘吴氏,许是为了避嫌,自三月前来了一趟见过人后,便又赶回了定州——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将阿蛮撕撸出她那一房了。
“怎这许久没动静?”
苏玉瑶跺脚道,蓼氏拍拍她:“莫心慌,蒋先生在里边照应,不会有事。”
话虽说得满,可她藏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发抖。她自己生了这么多孩子,自然知道,女人这头一胎,最是难捱。能捱得过去便罢,捱不过去……
她不敢想。
蓼氏如今是当真把这聪慧倔强的苏令蛮当亲女儿看待的,甚至私心里常常觉得,阿蛮性子最是像她。
是以在看见眼前风一般飘来的朝服冕珠环佩叮当的圣人时,心里起了一点微微的怒气:虽说世上女人都得经历这一遭才完整,可到底让女人受罪的是男人。
可这点怒气,在看到圣人白得几乎见不到一点血色的脸时,又悄悄散去了。
蓼氏不禁想起当时自己生阿湛时的场景,鄂国公当时还能在凉亭外喝茶品酒、无事风雅,相比较而言,这个双拳紧握、直挺挺站着的圣人,反像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