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何祭酒的外孙,七皇子萧启在宫变之中落败身死,何府也跟着陪进不少人。五殿下萧贽登基之后,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就此没落下去,凄凄惨惨地捱过三年,最后只剩下何祭酒一人。

许观尘失忆之后,只来得及来何府看过两回。那时候何祭酒已是很迟钝的模样。

如今去了,丧礼办得,也很是简单。

从前的何祭酒,是天下大半士子的老师,如今大半士子为了避嫌,前来祭奠者,不过寥寥数人。

罢了,罢了。

许观尘暗自叹气,跨过门槛。

堂前一口简薄的楠木小棺材,白布灵幡,与飞雪一起,随风而动。

没人拦他,也没人引他,更不要说陪哭回礼。整个何府上下,不见几人,凭吊祭拜,全靠自理。

小成公公拿起案上三支香火,凑近烛火。

那三支香,一只还没点上就断了,另两只受了潮,滋滋地冒了半天的白烟,也不见有半点火星。

许观尘一时无言凝噎,拿过小成公公手中三支香,放回桌案。

他恍恍惚惚地走到棺材边。何祭酒原本又高又瘦,颇有文人风骨,此时躺在棺材里,却显得矮小。身上寿衣是最寻常的模样,他原本可以穿祭酒的礼服。

忽然,覆着白布的桌案底下响了一阵,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桌案下边探出来,反手去摸供案上的点心。

柴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供案下的小孩子拽出来了。

许观尘摆摆手,让柴伯把人给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