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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头走,鞭炮的声音响起来,江水眠神经紧张,几乎以为是一阵机关枪枪响,身子都缩在了墙根。风吹了好一阵子,才把远处鞭炮的白烟吹散。

江水眠这才看见,孙尧居然在山里给自己修了个有点简陋的小洋楼,刷着白漆,镶着彩色玻璃窗户——

他是让多少头驴把石头和玻璃运上来的啊!

洋楼前头,正是一群人搭着台子在庆祝,红布铺的扎眼。她觉得洋人应该关在孙尧住的地方附近,但孙尧的洋楼和洋人的门前,怕是有不知道多少人守着,她现在还不敢轻易前往。

江水眠正要绕开热闹地段,转去小道上,绕了一会儿就就看见一口井在路端,几个男人似乎觉得太热了,正把井里的水拎出来冲凉。

江水眠本想躲开绕道,却听见一人用方言道:“恁冲啥子澡来!后晌又死了个老太,咱俩得去搬嘞!那老太死了之后,尿嘞一裤裆,骚的很!恁洗了澡也是白瞎,弄得一身味儿!”

要不是江水眠在临城也呆了两天,怕真是听不太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那个冲澡的人一听,气得把桶使劲儿放在地上:“清起来再扔不行啊!大半夜里拖个老太扔进沟子里,恁也不怕撞了邪!恁干去吧,俺不干,俺媳妇前两天说生了病,就是从外头带了邪气回家嘞!”

“那不行,你就让俺两个干这脏活。前几天那死嘞好几个,都是俺们去扔哩!凭啥恁都不干这事儿!”

“死死死!至于么!饭也不是莫给,是吓死了还是咋个!走走走,赶紧扔,扔完了俺要去河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