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正德这口气,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说是皇帝皇后,还不是一对少年男女?小两口儿闹了别扭,皇后必定是在侍寝上多方刁难,想逼正德低头,可正德那脾气肯说一句软话么?
这种宫闱中的事,杨凌也不好插嘴,一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正德左右瞧瞧,压低了嗓门忸怩地道:“朕不瞒你,床帷中事自有乐趣,可是朕这几位后妃太过呆板,朕……朕忽然很思念大婚时教授朕人伦大礼的那八个女官呢,比起她们可爱多了。”
杨凌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道:“史上说正德偏好已婚夫人,莫非……竟是这时落下的病根儿?那几名姿容姣好的女官都有十八九岁了,事先又学过闺房之术,对比三个十四岁的青涩少女,正德自然更喜欢和温柔知趣的她们燕好。”
杨凌尴尬地咳嗽两声,皇上肯把这么隐秘的私房事告诉他,自然是将他视若可以倾诉心事的知已,可是自己能插什么嘴?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喧哗,趁机解了杨凌的窘态,他连忙向守在门口的老管家高声喝道:“什么事如此喧哗?”
高管家连忙赶回来欠腰道:“回老爷,李举人吵吵嚷嚷上门来寻大人,老奴已告诉他家中有贵客,叫他改日再来,可他大叫什么就算皇上在这儿,也要当面和大人理论一番。”
“李举人?哪个李举人?”杨凌有点莫名其妙,自己认识的人里边可没有举人老爷啊。
高老管抬起头来悄悄瞟了眼一身微服的皇上,低声提醒道:“就是……就是……文心小姐的未婚夫婿……”
“啊,是他!”杨凌一怔,继而大怒,脸色都有些气红了,当初退婚的人是他,造谣说高文心与自己早做下苟且之事的人也是他,真是岂有此理了,他还敢找上门来,就算我真的要了文心,他凭的什么身份?
朱厚照听的眼珠乱转,狐疑地道:“谁的未婚夫婿打上门来了?杨侍读,你……你强抢民女不成?”
皇上问话可不能不答了,杨凌顿了顿足,说道:“皇上,就是当初高太医的女儿,皇上将她赐给臣,专为臣妻治病,因为她是家奴身份,原先定了亲的李举人已退了亲,不知他因何故上门闹事。”
正德恍然道:“哦,是她。”他听说已退了婚的人跑到杨侍读家中寻衅滋事,不免也好奇起来,说道:“走,去瞧瞧,看他有什么说辞,若是无理滋事,少不了他这顿板子。”
正德当先而行,杨凌急忙随在身后,刘瑾和成绮韵闻讯也带着那帮侍卫追了上来,众人走到门口,只见两个家丁正拦着一个着青衫套团花夹袄的人,那人身材微胖,大约三十岁左右,黑红色的国字脸,两撇黑须甚是威严。
杨凌望了望,他后边还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就单薄寒酸了些,杨凌不禁奇怪地问道:“管家,李举人在哪儿?”
老管家还未答话,那青袍人已勃然大怒,喝道:“姓杨的,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怎可如此轻慢于我?”
他退后一步,低下头掸了掸长袍,又轻蔑地看了杨凌一眼,傲然道:“弘治十五年乡试举子李继孟便是在下!”
杨凌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这就是高文心的未婚夫婿?其貌不扬也罢了,男人重才嘛,可是这年龄……现在的人不是都早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