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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莫非是要发思古之幽情?”袁绍和陈谌开玩笑道。

陈谌负着双手,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杨树湖,心情十分舒畅,终于又看到一大片的水了。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陈谌虽然自诩为仁者,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在草原上的跋涉之后,他发现这一片湖水是前所未有的美。

“也许吧,听说刘大人精于绘事,想必对山水之美还是有一定的鉴赏力的。”

袁绍有些诧异,陈谌这可是第一次对刘修口出赞语,虽然这赞语中尖酸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过,我怀疑他停在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发思古之幽情,也许和匈奴人有关。”陈谌看看四周无人,轻声提醒道:“你忘了单于追到虎泽的事情了?”

袁绍眉头轻挑,不是很明白。

“匈奴人的继承人是左贤王,左贤王之后是右贤王。左贤王呼征和刘修发生了冲突,连洛阳都去不成了,说不定单于有意要剥夺他的继承权,那接下来的应该是谁?就是右贤王羌渠。右贤王羌渠的驻地就在这里。”陈谌指了指湖西的草原,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我觉得刘修停在这里,可能有见羌渠的意思。”

陈谌说了一半,袁绍就已经明白了,只是他不动声色的听着,以免陈谌不高兴。再说了,他也想听听陈谌的意见是否与自己相符,见识一下这个名士是不是真有见识。

“季方先生高明。”袁绍赞了一声,用马鞭击打着手掌,“我还真想看看刘大人怎么对付这些匈奴人。”

“黄口小儿,他懂什么。”陈谌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匈奴人的事沿袭已久,不易有功,急则生变,他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鲜卑人才对。陛下兴师动众的让他到北疆来,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如果他不能尽快取得战绩,把陛下给他准备的米吃完了,他还怎么在北疆呆着?到时候不仅他自己徒劳无功,陛下的脸面也挂不住。”

袁绍不动声色的笑了,他早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以免让人觉得他在看刘修的笑话。陈谌是名士,他可以横言无忌,自己只要不附合他就是了。要说官场上的利谋较量,陈谌那点水平和他比就差得远了。

“我想大人一定有计划,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袁绍敷衍了一句。

“唉——”陈谌长叹了一声:“陛下太年轻,那么多持重的名臣不用,却用这么一个毛躁的年轻人,就算是有功又如何,迟早还是要惹出祸事来。你看他这一路走来请了几个名士,偏偏对一个马贼那么用心,居然还以身犯险,和他在众人面前比武较技,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他输了甚至死了,那该怎么办?”

袁绍眉头轻锁,他也觉得刘修在吕布这件事上做得太冒失,堂堂的一个长水校尉,居然和一个马贼较技,胜了无功,败了却是大过,实在不值当。就在他摇头叹息的时候,忽然响起急促的鼓声,袁绍吃了一惊,跳上马背向四周看去,只见东面黑鸦鸦的一片,似乎有大军袭来。

“敌袭!”袁绍翻身下马,大声喝道:“列阵,列阵!”

正在湖边休息的将士们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奔向所属的战旗。袁绍手下的有近千人,从队率以上都是他的门客,不少人有从军的经验,再加上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原先的长水营将士,互相之间配合得最默契,行动速度也是最快,很快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袁绍在亲随们的帮助下顶盔贯甲,翻身上马,倾听着中军的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