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说不难,是因为道人们在寻找长生不老、成仙得道的过程中,不管是炼丹也好,修行也好,对身内身外的世界都有比较详细的观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如果不和刘修比较的话,他们的科学素养是这个时代里最深厚的,只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成仙,所以指导思想上有些问题,太多想当然的类比,缺乏严谨的理性思维。这一点对刘修来说并不难,再瑰丽的想像在理性的光辉面前都是经不住考验的,剥去了那层神秘的外纱,道士们很容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主动的调整自己的观点。
说难,是因为有些事情连刘修都说不清楚,最明显的问题就是经络。王稚有一手好的针灸术,卢夫人也有一手堪称神技的按摩术,他们的基础都是经络,可是刘修不认可他们的经络理论,自己却提不出更妥贴的说法。在刘修的印象中,中医后来都成了骗子,不过是披着中医皮的西医而已,有些中医师连搭脉都不会,中医一直和伪科学剥不清关系。
但是,王稚的针灸和卢夫人的按摩术却是实打实的,如果不承认经络的存在,似乎的确不好解释。而经络是什么,如果要用刘修所谓的实证观点来验证,那就是伪科学,因为解剖尸体也好,活人也罢,都找不到经络的存在。
卢夫人他们的观点则很实在,眼睛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经络要靠内证,就是说要想看到经络,只有内视,当你的内气充盈,能返观内照的时候,你自然可以看到经络的存在。对他们来说,这是确凿不移的真理,因为他们都能做到这一点,对刘修来说,这还是巫术,是自我催眠。
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把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该练习的照样练习,该辩论的继续辩论。
就在刘修忙于练兵和论道的时候,呼征也在忙,他先笼络了一些铁杆之后,统一了思想,对其后纷纷赶到的各部落首领进行分化、威胁或者引诱,软硬兼施,因为他的那帮亲信的实力相对较强,做的准备又比较充分,那些后来的首领一看形势对呼征有利,而且呼征又是左贤王,在继承权上有道义上的优势,大多数人都顺应大势,表示支持呼征,就算是有一部分倾向羌渠或者有自立之心的,看到眼前这个局面,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
羌渠一反常态的迟迟未到。
羌渠虽然被鲜卑人袭击,损失惨重,可是他也有一帮支持者,再加上他的儿子于扶罗在刘修身边做亲卫,那些支持呼征的人不得不考虑刘修的态度,虽然呼征对他们打包票说,我继任单于也是得到了刘大人的支持的,他已经承认了我是新的单于,我们正在谈合作的事。可是那些人在没有得到刘修的亲口确认之前,他们都不敢轻易的表示对羌渠的反对。
呼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能压服羌渠,他的一切努力就不能算是最后成功。
羌渠在想什么?这是呼征最关心的事情,甚至超过了对刘修的关心,因为接连几天,刘修都在打猎游戏,跑跑马,练练兵,表现得非常轻松,一副耐心的等呼征回复的架势。
呼征一直没有给刘修明确的回复,但是他三天两头的就往刘修身边跑,今天送匹马,明天送几头羊,要不就再送几个美女,把刘修哄得非常开心。
“大人,右贤王迟迟未到,大葬无法如何举行,这可怎么办?”呼征很谦卑的对刘修说:“右贤王所在的朔方又是屯田的重心,他如果不来与会,我和大人的合作定不下来啊。”
“什么意思?”刘修不高兴了,“你是单于,还是他是单于?”
呼征连忙解释说,我们匈奴人和你们汉人不一样,我是单于不假,可是单于也不能什么事都一个人说了算。大人也看到了,我们各部落都有巫师,做什么事,都要先看天意,然后再看各部落的意思,如果大家有不同意见,就要互相妥协。右贤王实力不小,支持者也非常多,他如果不同意和大人的合作,那我也不能逆众而行啊。
刘修体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以单于庭的身份让他来,我也让田中郎以护匈奴中郎将的身份催他一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