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曹仁弄到军中,管教好了,那的确是个好手,可是如果管不住他,这绝对是个害群之马。到时候如果犯了错,责罚他,则伤了叔叔的面子,不责罚他,又如何服众?曹嵩的担心也正出于此,曹炽心知肚明,当着他的面做出保证,也让他的确不好回绝。
曹操也没有想回绝,一来他自已小时候比曹仁还顽劣,捅的篓子比曹仁还大,他相信曹仁不是不可救药,只是精力过剩,聪明劲儿没地方使,到了军中,有了施展之地,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就像战马一样,老实的马大多不会有太多的出息,那种看起来很不讨人喜欢的烈马一旦被驯服了,可比老实的马还要善战。
更何况曹炽还当着他的面做了这样的保证。他这个叔叔曹炽可不是不知兵之人,他做过长水校尉,虽说没有亲临战场,但军中的规矩,他还是清楚的。
更重要的是,曹家虽说颇有实力,可是担了一个阉竖之名,有几个士人愿意帮他?他能倚靠的也只有族中的兄弟,如果因为曹仁顽劣就不敢用,他还能用谁?
“父亲,我相信子孝会是我曹家一头猛虎的。”
曹嵩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光和五年正月十八,上元节刚刚结束,刘修就上疏向天子告辞,带着风雪和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赶往长安,只留下王楚在长安照料产业。
同一天,卫兹带着两千多精锐士卒到达洛阳长水营。听到这个消息,正抱着儿子傻乐的刘修嘴角挑起了一抹得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坐在他对面的刘协忽然跳了起来,指着刘修叫道:“阿翁,你又想骗谁?”
刘修有些尴尬:“谁说我想骗人了?我骗过人吗?”
刘协得意的嘎嘎大笑:“阿翁,我看到了,你刚才的笑得好坏好坏啊。”
刘修做了个鬼脸,故意委屈的眨了眨眼睛,逗得刘协和刘和乐不可支,心里却有些惭愧,自己真是得意忘形,连个孩子都看出来了。不过他心里的确有些得意,只不过给蹇硕提了个醒,给曹操敲了敲边鼓,眼下这个坚冰就被他轻轻的敲破了。张角需要时间来挖深根基,想在民间坐大,袁家想借这个机会掌握兵权,在朝堂上坐大,天子被他们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这一手左右逢源,做定了渔翁,不把他敲醒,难道自己一直做这个冤大头?
不错,我是没有袁家四世三公的深厚人脉,也没有张角经营十多年的百万信众,可是我能让你们掐起来,最后得利的不是天子,而是我。
是我啊。刘修抱着儿子,靠在车厢壁上,目光落在刘协的小脸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这个混血儿子,以后能是他的对手吗?刘协这小子可聪明得有点离谱,不仅聪明,而且身体好得有点离谱,也许是跟在他后面经常练武的原因,这小子才虚六岁,可是骑得马,开得弓,箭法还像模像样,能不能成为一员猛将不重要——就算他,也不可能让他上战场——身体之健壮却不是他那个文弱的天子爹可比的。
而怀里的这个混血儿子,也许各方面都不比他差,可是他有一个天生的短处,他的母亲不仅是妾,而且是胡女,就凭这一点,他以后的路就要难得多。袁绍就因为是个庶子,一直被袁术看不起,那这么一个有胡人血统的孩子,再能干又如何?
看来还得和长公主加把劲,尽快生一个血统纯正的嫡长子出来,要不然可就不赶趟了。我不能费了这么多心思,却是替别人培养接班人啊,老爹要知道了,肯定要发飚。
唉,老爹这神龙现在在哪儿呢,有好久不露面了啊,不会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