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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夫人小心的捧起枕头,这才发现枕头非常沉,沉得她每一次险些没拿起来。她不免又觉得更神秘三分,刘元起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沮丧的摇摇头:“不过,这件宝物在我家传承了快两百年了,除了先祖刘中垒看过这其中的秘书之外,谁也没打开过。”

“打不开?”卢夫人一愣,狂喜顿时化作一汪冷水,从头淋到脚。

“打不开。”刘元起一看卢夫人这样,心也凉了半截,他原本还指望卢夫人能有办法呢。

“那……怎么办?”卢夫人也傻眼了。

“夫人……不通机关之术?”刘元起不死心,又道:“据我所知,这宝物也并非刘安所制,而是传自墨子一派,墨子机关术天下闻名,如果……”

刘元起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见卢夫人连连摇头,显然对机关术也是一窍不通。果然,卢夫人很尴尬的说道:“不瞒大王说,机关术我是听说过,但是我不懂,我师尊当年倒是通晓机关术,可是她没有传给我,而是传给了另外的一个弟子。”

“那是谁?快快告诉我,我好去请他。”

“不知道。”卢夫人摇摇头,脸色非常苦涩:“师尊的道艺高明,普通人很难学全,为了让我们学有所成,她每人只传授其中一两项道艺。我天师道学的就是符咒与房中,机关术与医术另有传人,但他们和我们从来不交往。也许,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与我天师道有渊源。他们是谁,只有师尊自己清楚,我们互相之间并不知晓。”

“怎么会这样?”刘元起跌足道:“那现在怎么办,枕中书就在此,我们却无法打开。无法打开,又怎么救我的修儿?”

卢夫人沉默无语,她也没办法。她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秘密,有些事连王稚这样身份的弟子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根本不会说出来。

刘元起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天意,天意,这只能说是天意。”

卢夫人暗自叹息一声。明明能救命的宝物就在眼前,却无法打开,这的确有些像报应的味道。刘元起有这种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刘元起呆坐了半晌,起身抱起陶枕,慢慢的向病房走去。他的脚步沉重,像是拖了一块千斤重的磨盘,背负得太吃力,以至于背都有些驮了。他慢慢的走到病房中,走到一动不动的刘修前,眼神呆滞,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王稚见刘元起抱着一个枕头进来,立刻联想到了枕中书,以为刘修这下子有救了,心中狂喜,刚刚准备笑一笑,却看到刘元起脸色不对,连忙又把笑容收住了。这时,卢夫人跟了过去,对疑惑不解的王稚招了招手,把他叫到屋外,轻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稚听了,也是半晌无语,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刘元起挪到病床前,将陶枕重重的放在床上,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枕上失声痛哭起来。他觉得这老天太残忍了,他们一族隐忍了数百年,这数百年来,十几代人无时不刻不在努力,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只能说老天根本不想给他们机会。这一次,他们离成功的机会是如此之近,刘修用十年的时间,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眼看着就要一飞冲天,恢复先人的大业,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刘修居然因为霸诀而走火了。

霸诀就像一个诅咒,既给了他们希望,又在他们即将成功的时候扼杀了他们所有的希望。原本枕中书是能解除这个诅咒的秘器,可是老天却偏偏把这个秘器锁在这个死沉死沉的枕头中,不肯让他们一窥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