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大乐,抚须大笑:“王孙过奖了,王孙过奖了。”
白媚和吕媭扶着熊英走到一边去了,项梁的脸色虽然没变,心却沉了下来。自己费心费力的推出熊心,本想打共尉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共尉一点惊讶也没有,恰到好处的表现了臣子的忠心,然后白媚只言片语之间,又不动声色的点出了他对熊英的慢待。看着熊心和白公相谈甚欢,项梁觉得自己好象一拳打到了空处,不仅没有伤到共尉,反倒给共尉送了个大礼似的。
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项梁有些恼怒,自己的夫人怎么没有想到跟熊英亲近亲近呢?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媚和吕媭送给熊英首饰,简直是在打他的脸一样。
共尉好整以暇的在一旁看着,陆贾这时已经从惊讶和惭愧中醒过来,他上前凑在共尉身边轻声提醒道:“将军,该请王孙入城了。”
共尉恍然大悟,连忙上前热诚的邀请熊心上车入城。他恭敬的将熊心送上车,然后拉着马辔走了几步,十足一副臣子的模样,仿佛熊心不仅是个王孙,而且已经即了楚王之位。熊心看在眼里,心中一热,对这个恭敬有礼的年轻人印象又好了几分。
项梁瞪了项佗一眼,无可奈何的看着熊心的车驾远去,只好紧紧跟上。
当天晚上,共尉随即在城中大摆宴席,欢迎王孙熊心和上柱国项梁的到来。博士孔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司仪,在他的主持下,整个宴席进行得有条不紊,既中规中矩,又不失热闹,恰如其分的表达了共尉的诚意,又不言而喻的把共尉摆到了地主的位置上。仅仅半天的功夫,白媚和吕媭已经成功的俘获了熊英的心,好得象多年的姊妹一样,就连吕雉也跟着其中凑起了热闹,笑靥如花,春风满面。最开心的还是刘乐和刘盈两个小家伙,他们拿着玩具,欢笑着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清脆的童音混在笑谈之中,分外悦耳。
在和谐——至少表面上看是和谐的气氛下,共尉和项梁客客气气,又针锋相对的进行着交锋和试探,觥筹交错的下面,掩藏着争权夺利的斗争。大家都很谦逊,谁也不肯先亮出自己的底线。白公和项梁,共尉和项佗,陆贾和武涉,各自捉对厮杀。本当是对手的张良和范增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交锋,范增自顾自的喝着美酒,很快就喝得两腮酡红,醉意盎然。张良却和项伯在一起说说笑笑,畅谈着别后的经历。项伯比张良大几岁,当然在下邳的时候,他杀了人,是张良帮他逃过一劫。现在又重新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子房,你放心。”项伯的舌头有些大,共尉的蒸馏酒香是香了,度数也高得让项伯有些吃不消,他竭力睁着醉眼看着张良,一手抓着他的手摇晃着,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你的救命之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你要复兴韩国,这是忠臣的本份。你放心,我……一定会请上柱国支持你。”
张良身体不好,饮酒很有节制,头脑很清醒。他抚着项伯的手笑道:“兄长放心,上柱国如果有难处,也不必勉强。共将军已经应了我一万人马,只等陈王的葬礼完毕,我就要起程了。”
第一章 韬光养晦 第十三节 阿妹出奔
“共尉支持张子房一万人马?”项梁虽然喝了不少酒,神智却十分清醒。他端着水的手停在半空中却没有喝,偏着头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着项伯。项伯脸色绯红,酒气薰天,他十分怀疑他喝高了,听得糊涂,说得也糊涂。
“是……是的。”项伯大着舌头,用力的点点头,竭力想证明自己还没有醉。可是项梁越看越觉得他喝醉了,他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了项庄。项庄当时一直坐在项伯的身边,他虽然也喝了些酒,但是并没有喝醉,想必应该能听得清张良究竟是怎么说的。
“不错。我也听到了。”项庄肯定的说道,“而且共尉就坐在不远处和子异说话,他们也听到了。”
项佗连忙点头,表示项庄所言不虚。
项梁有些迟疑了,他放下了水杯,双手扶着大腿,低着头沉思了片刻。韩国的故地在颖川郡、三川郡一带,如果让共尉的势力渗透到那边去,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共尉占了泗水、东海两郡,他不好硬插一杠子,只好向西发展,项羽受命过江,准备收复陈郡之后再取颖川郡,如果张良带着共尉的人马去复兴韩国,那项羽就不好去夺颖川了,共尉的地盘是不是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