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得是。”陈恢轻声说道:“此人英勇善战,文武全才,据说连文通君孔鲋都不能折服他。更多奇思妙想,那什么用于疗伤的酒精,听说效果甚是明显。”
桓齮看了陈恢一眼,大嘴咧了咧,却又没有说话。他凝神注视着犨令冯延柱,用深厚低沉、略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说:“楚军将至,请冯大人做好接战准备,我军兵力不占优势,要据城而守,请冯大人多备粮草,另外将城外的百姓都迁到城里来,坚壁清野,以待楚军。”
桓齮与韩军打了几个月的仗,从来没有守过城,只要韩军一进入南阳郡境,他总是主动出击,屡有斩获,从来没有提过要守城的事情。而现在楚军还在半路上,还没有与秦军接战,桓齮就要守城,大出冯延柱的意料,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桓齮,却正碰上桓齮威势十足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寒,连忙躬身应道:“喏。”
“派人通知叶县,让他们也要小心守城,不可轻易出战。”桓齮转身对陈恢说。
陈恢犹豫了片刻,点头应是。桓齮摆了摆手,吩咐他们下去做事,自己一转身进了后院。陈恢跟着进了后院,等看不到冯延柱他们了,这才轻声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守城?”桓齮似乎早有准备,宽阔的狮口一咧,淡淡的笑了。
“正是。”
“我军只有一万,楚军却有四五万之多,共尉又勇猛善战,我们战而胜之的可能很小,自然要守城了。”桓齮停住了脚步,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缓缓的踱着步,一个个站得笔直的将士目不斜视,鸦雀无声,恍若一根根柱子一般。
“可是……”陈恢追问道:“共尉虽然有四万多人,但是他远道而来,已经是疲军,大人何不挫其锐气,然后再守城,岂不是更有把握?”
桓齮笑了,他看了桓齮一眼,想了想,却又没有说什么。仰着头,目光越过廊庑青黑色的屋顶,看向西北方向的蔚蓝天空,半晌没有说话。陈恢见了,也不敢多问,他知道,桓齮又在想心思了,这个时候不宜打扰。
“共尉与韩成不一样。”桓齮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告诉陈恢:“韩成手下的人马全是楚军,纵使他有手段,也难免有指挥不灵的情况。何况韩成此人知书达礼,却不是知兵之人,多谋而寡断。共尉则不然,他战必胜,攻必取,能以相差无几的兵力全歼董翳,其用兵能力可见一斑。同样的人马,到了他的手里就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战力。我听说,支持给韩成的人马,原本就有一半是他的手下,韩成指挥不灵的情况,在他的身上,是不会出现的。”
陈恢思索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他虽然远道而来,气势却盛,我又何必去与他硬拼?守城,不让他进入南阳郡即可。”桓齮脸上的皮肉扯了扯:“他久攻不下,自然会打消主意,调头北上。南阳无忧,我也算是替陛下守住了武关道,该尽的责任也就尽到了,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接到陛下的诏令之前,不可轻动。”
陈恢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桓齮的心思,当下不再发问,退出去传令了。
桓齮瞟了一眼陈恢的背影,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