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声忍不住的抽泣起来。
项梁没有时间再去喝他,语气越来越快:“我的子侄之中,唯有子羽、子异堪用,子异已经去了魏国,还请诸君扶持子羽,共定天下。”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这个结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齐声应喏:“谨遵君侯命。”
“先生……”项梁转过头看向范增:“先生大才,奈何项梁未能尽用,还望先生辅助子羽,共襄大业。”范增犹豫了片刻,没有立刻答应。他早就知道项梁中意项羽,当此非常之时,把兵权交给项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让他辅佐项羽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是他有顾虑。项羽和项梁不一样,项梁虽然也骄傲,但是他从小跟着父亲项燕接人处物,纵使有不同意见,他也能按下不满听取。而项羽则不同,他天生才气过人,也以才气自负,不仅时人很难入眼,就连古代圣贤也没有几个放在他眼里的。学兵法,观其大意,学剑法,浅尝辄止,但是他天才横溢,就算不用心也比一般人的成就高得多,因此养成了他不喜欢听别人意见的毛病。他虽然表面上恭敬有礼,但是内心里其实是不屑一顾的。
让他去辅佐项羽,项羽能听他的吗?就是项梁的话,项羽也未必当回事的,更何况他这个外人。
项梁见范增沉吟不语,立刻知道了他的顾虑,他喘着气对项声说:“取笔墨来。”
项声不解其意,只好取过笔墨。项梁握笔在手,颤抖着在竹简下写下几个字。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的脸色迅速的变得灰暗起来,手臂勉力抬起,抓着范增的手不放松,两只眼睛里充满了请求。
范增看着那片竹简老泪纵横,他泣不成声:“君侯放心,范增一定用心辅佐子羽,一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有先生这句话,梁无忧矣……”项梁的眼里射出最后一抹喜气,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下来,手无力的松开了范增,缓缓滑落。
“君侯——”范增捶胸顿足。
“叔父——”
“君侯——”
哭声响成一片,听得众将的哭声,周围的士卒也知道项梁去了,当即都忍不住哭出声来。项梁平时待士卒极好,出兵以来又是连战连胜,在士卒的心目中早就成了半人半神一般的形象,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这样的死去,当下痛哭不已。
范增握着那支竹简,用力的抹去了眼泪,跺足大呼:“哭什么哭?眼下是哭的时候吗?秦军就在咫尺,难道我们要让君侯的遗体落入秦军的手中,横遭凌辱?”
他这一喝,悲痛不已的众将才回过神来。桓楚拔剑大呼:“诸君且退,待我前去杀败章邯,为诸君断后。”也不等其他人回应,回身举剑高呼:“敢与秦军一战的,都随我来。”说完飞奔而去。众人见了,群情激奋,当即有数百人拔出剑跟着追了上去。范增急得大呼,才把他们给叫住了,带着项梁的尸身继续向外黄飞驰。
周殷面对着秦军凶猛的攻击苦不堪言,章邯的亲卫营战斗力果然非同小可,又是趁胜而来,攻击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绝。楚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崩溃,忽然之间桓楚带着数百人,也不组成队形,一个个圆睁双目,象疯子一般杀到,一头撞进秦军攻击的阵形之中。桓楚手中长剑飞舞,片刻之间连斩三人,身后的楚军咆哮杀进,以命搏命,一下子就将秦军的势头给打了下去,堪堪守住了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