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知道共尉说笑,但是却没有心情和平时一样接上共尉的话。正如共尉所说,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他是赵军的一部分,赵军配合共尉行动,共尉给了申阳和司马卬足够的自由度,只要求他做他的参谋,对于赵军来说,共尉很大方,对于他个人来说,共尉是赏识他的贵人,按理说,他没有再和共尉谈条件的理由。但是出于对李良的愧疚,他向共尉提出了要求,要求共尉免李良一死,同时给他立功的机会,现在共尉都做到了,让李良和雍齿、王陵带着人马去“支援”刘季,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李良居然把事情办砸了——刘季逃出了颍川郡,进入了武关道,而李良却至今没有任何作为。
李左车的心里全乱了。他既担心李良的安全,又懊恼不已,如果真让刘季入了关,那可就真的打乱了共尉的计划,虽然说刘季做不成关中王,但是却关系着共尉和项羽之间的力量平衡。
“君侯,我对南线的战事很不放心。”李左车咬咬牙,抬起头看着似笑非笑的共尉:“万一被刘季入了关,对君侯很不利。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共尉打断了他的话,重新摆棋子准备再战,他的动作很快,转眼之间,三十二个棋子已经到位,他直起身,一手扶膝,一手对李左车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输方先行。”
“君侯……”李左车哪里还有心思下棋。
“你放心,刘季入不了关。”共尉见李左车急成这样,笑了笑,起身从旁边的书案上抽出一只细细的铜管,从里面抽出一只小小的帛卷,抖开来,递到李左车的面前。李左车看了一眼,顿时长出一口气,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有这种事?”
“有这种事。”共尉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李左车默默的品味了一会共尉说的这两句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君侯,天下大势如此,也由不得人了。君侯,你机杼百出,左车佩服。”
共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左车,嘴角微微扬起:“广武君这是赞我,还是骂我?”
李左车笑着摇摇头:“我怎么能骂君侯呢,我是真心佩服君侯。君侯的远见之深,着实让我等汗颜。君侯,因势得导,顺势而行,道家的真谛,君侯是真的得到了。”
共尉有些脸红,他能看得这么远,不是因为什么道家的学问,是他知道历史上的大势,他只是提前知道了结果,所以按照那个结果去一步步的布局,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慧眼。但是一来这种话他不能对李左车说,二来让他们有些神秘感也不是坏事。他不动声色的收起帛条,塞进铜管,对李左车说道:“广武君现在有心思下棋了吧?”
李左车尴尬的一笑,又问道:“子善(李良的字)知道这件事吗?”
共尉笑笑:“我没告诉他,但是使者来往,以子善的见识,想必瞒不过他的鼻子。”
李左车看了共尉一眼,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君侯,我们再来过。”
站在一旁的钟离昭忍不住笑道:“君侯,你可要小心,广武君要报仇了。”
“我怕他吗?”共尉故意笑道:“我还有绝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