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既要阻止楚军的攻城车接近城门,又要还击楚军的弓弩手,他们不得不在城墙上安排了更多的弓弩手,竖起了巨大的盾牌进行防守。城墙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他们在军官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忙而不乱。函谷关号称是百年不破的雄关,防备设施完备,自从上次周文意外入关,朝庭重新给予了足够的重视,面对十万楚军的强攻,秦军根本不以为然。
战况一开始就进行得十分惨烈,楚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将攻城车推到了城门下。士卒们在木屋的掩护下,推动巨大的攻城槌,猛烈的轰击着城门,震耳欲聋的撞门声传入秦军的耳朵,让他们觉得十分不安。
秦军守将不敢怠慢,他将函谷关越来越多的人发动起来,城下城上,全都是人。一面面巨大的盾牌竖在城墙上,城墙仿佛陡然高了七八尺一般,弩手们聚集在盾牌后面,拼命的发射,一阵又一阵密集的箭雨从盾牌后面飞出来,扑向城下的楚军。
城门楼上的擂木准备妥当,秦军放开了檑木上的绳索,沉重的擂木呼啸而下,重重的撞在楚军的木屋上,但是楚军的木屋顶是三角形的,檑木虽然将木屋撞得山响,却没能重创,而是偏在了一边,滑下了木屋。秦军大急,他们开始就看出了这个木屋的顶部有些古怪,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原本指望能击垮木屋,让其中的楚军暴露在弓弩的攻击之下的希望落空了。
木屋下的楚军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木屋震颤了一下,却安然无恙,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他们士气高涨,拉动着攻城槌,越来越凶猛的撞击城门。
“轰!轰!轰!”城门发出一声声的呻吟,整个城墙似乎都在颤抖。
“快,再放擂木,把攻城车砸烂。”秦军守将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大声命令。
几十个秦军挤在城楼上,七手八脚的将又一根擂木推出了城墙,砸在木屋上。木屋摇晃了一下,依然安然无恙。秦军大急,顾不得多响,冒着楚军密集的弩箭,抬来了更多的擂木,巨石,纷纷如雨一般的向木屋砸去。
就在此时,楚军的弩砲就位,开始咆哮。一块块人头大的石球飞上了空中,带着利啸,直扑函谷关的城头。
石球飞上城头,砸在巨盾上,盾牌被打得粉碎,连带着后面的士卒都被打得血肉横飞;砸在奔跑的士卒身上,则将他们打得横向飞起,皮开肉绽,身体洞穿。砸在城墙上,激起一阵阵的灰尘,厚重的关墙被打得一声声闷响。城上的城楼被石球击中,瞬间就变得七零八落,掩护在里面的秦军死伤惨重。更多的石球越过了城墙,击打在城墙下正在忙碌的秦军之中,将他们正在搬运的擂木、箭枝、石头等特资打得一团糟。
这一阵石雨顷刻间将函谷关城墙上的守军打得晕头转向,溃不成军,到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士卒。巨盾转眼在石球的攻击下如同朽木一般,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就损失过半,没有了巨盾的遮挡,周勃的强弩营威力发挥到了极限,一阵又一阵的箭雨扑上城头,将恐怖在秦军中不断的漫延开来。
没有了头顶秦军的干扰,攻城的楚军干得更加顺手了,攻城槌猛烈的撞击着城门,城门渐渐的承受不住了,裂缝越来越大,城门内外的士卒隔着一扇门,看到了对方狰狞的面容。他们嚎叫着,从门缝里射出愤怒的箭,有的则将长戟伸过门缝去刺杀对方。
城门处还在纠缠,但是城墙上的争压却已经见了分晓,被弩砲不停息的蹂躏了一刻钟之后,紧接着又被强弩营来回犁了几遍,城墙上一片狼籍,秦军损失惨重,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守。韩信远远的看到,适时的发出了蚁附攻城的命令。等得心急的步卒们抬着一架架云梯,飞快的从强弩营让出来的间隙中穿过,飞夺到城墙之下,竖起云梯,急速攀爬。城头的秦军已经不成阵势,他们虽然拼命抵抗,但是楚军越来越多,还是很快在城墙上占稳了脚跟,并逐步把优势扩大。
随着一声巨响,函谷关的城门也支撑不住攻城槌的轰击,缓缓的打开了。楚军一声欢呼,一涌而入,在城门洞里与秦军展开了血腥的厮杀。时间不长,在城墙上占了上风的楚军杀下城来,里外夹击,迅速将城洞里的秦军斩杀干净。
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易守难关的函谷关易手。
闻讯赶到的共尉在韩信、周叔的陪同下视察阵地,对韩信的安排十分赞赏。虽说楚军有威力强大的弩砲助阵,但是函谷关前是一道狭长的谷道,摆不开阵势,如果安排稍有不当,弩砲不仅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而且会成为攻城士卒的绊脚石,严重影响士卒们前进的速度,给秦军以足够的时间将攻击的楚军士卒一一斩杀。韩信的妙处就在于合理的安排了弩砲的位置和攻击时间,既让弩砲有最合适的攻击距离,又不影响攻城步卒的速度。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韩信对弩砲透彻的了解上,如果对弩砲的射程和要求不是了如指掌,他是不能做出这么合适的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