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忘了,蒙恬的时候,上郡、北地就被秦人拿下了,他们对那里的地形和我们一样清楚,他们的长城一直筑到阴山之下,他们的直道从云阳出发赶到九原,只要一天一夜。秦人有文字,他们会画地图,这里的地形他们会不留下地图?共尉接收了关中,当然也接收了那些地图,知道青山峡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了,北地郡哪里能比青山峡更适合隐藏?”冒顿镇定自若,侃侃而谈:“我出使经过青山峡的时候,就警告过白羊王,不要以为青山峡离长城有千里之遥,那里就是安全的。一千里的距离,对有步卒随行的秦军,也许是个遥远的距离,可是如果对方全是骑兵,那么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旦夕可至,不要以为不在直道边上,西楚人就拿他没办法。”
“等等,你是说,西楚人全是骑兵?”头曼吃了一惊。
“西楚王以骑兵起家,他原本就有一万骑兵,现在又吃掉了章邯一万骑兵,总共两万多人,全部装配铁戟、手弩,铁甲,又是偷袭,打败白羊王算什么。”冒顿仰起头,用鼻孔看了一圈其他诸王:“说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如果论单打独斗,在场的诸位恐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第一章 关中经略 第二十节 东西称霸
冒顿的话虽然难听,可是在场的诸王想了想,以白羊王和楼烦王的实力,一个被人家一口吃掉了,一个被人赶跑了,那么自己掂量掂量,确实没有什么胜算。他们都软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头曼,希望他能拿个主意。头曼也没主意,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冒顿。
冒顿摆了一会架子,看那帮家伙都怂了,这才说道,诸位也不要紧张,西楚的骑兵虽然强悍,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我们匈奴人,不能象我们一样在马背上生活,所以他们打败白羊王、楼烦王是可能的,但是到大漠来攻击我们,那是办不到的。诸位要安全,北地、上郡就不要去了,离这个西楚王远一点,免得自已找不痛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叫起来了,北地、上郡不能去,那到哪儿去?
冒顿说,西楚人的骑兵强悍,不代表其他国家的骑兵也强悍,河东的项佗不是被楼烦王打得没脾气吗?代地、燕地也一样,他们都没有那么强悍的骑兵,我们照样可以来去自如啊。
领地正对燕代的左黎汙王和姑夕王一听,脸色顿时很难看了,那是我们的牧场,你们都到那里去打劫,岂不是等于在我们的羊圈里抓羊?你们为什么不向西,西面的休屠王、日逐王也不对着西楚人。
头曼也头疼,牧场是大家的命根子,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白羊王现在是死了,北地丢了也就丢了,可是楼烦王丢了上郡,转移到河东去,左黎汙王这次来就是讨个说法的,你还要把更多的人转移过去,那他不跟你玩命才怪。
冒顿装模作样的想了半天,最后说,要不这样,你们凑点牛羊,我再去跟他商量商量,毕竟我们要的是盐、铁、粮食,中原的物品,而不是为拼命而拼命,如果真能和西楚人做生意,按他答应的那样提供给我们,我们又何乐而不为?真要是谈不下来,那我们就齐心协力跟他打,这可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如果力量分散,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头曼也觉得有道理,征求众人的意见,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是共尉的要求太高,就算分摊到各人头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商量来商量去,冒顿拍着胸脯说,也不用那么多,先给一半吧,一万匹马,五万头牛。
众人还是觉得多,扯皮扯到最后,再减一半,五千匹马,三万头牛。冒顿勉强应了,让众人回去凑牛马,然后一起送到他那里去,他先去和西楚人商量。他走之前说,你们给得太少,我不能保证贪婪的西楚人会不会答应,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是再加一些,还是开打,都有可能。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为难他了,陪着笑脸说了一通好话。冒顿见了,脸苦得象苦瓜,心里却笑得乐开了花,自己一毛不拔,把共尉要的条件准备好了,还白落了一万头牛,这生意真是做得。他立刻赶回自己的领地,派人去北地和共尉联系。驻守北地的傅宽接到消息之后,不敢怠慢,立刻派快马把消息送往咸阳。
与此同时,被割了肉的左黎汙王和姑夕王发动了雪前攻势,燕代地区顿时烽烟四起,代王陈余、燕王臧荼不敢怠慢,尽起国内士卒,与匈奴人全力周旋。他们和河东的项佗一样,被行踪不定的匈奴人打得狼狈不堪,陈余是兵力严重不足,臧荼的兵力虽然多一些,可是骑兵数量有限,也无法和匈奴人争锋,好容易支撑到下雪了,匈奴人自行退去。
焦头烂额的臧荼和陈余这时候才坐下来,好好的思量了一番,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始作俑者共尉,于是,臧荼的儿子臧衍、陈余的亲信夏说立刻赶往咸阳,臧荼同时还给项羽写信,表明和共尉联系的原因,一方面是向项羽解释,另一方面也是示威,我和共尉是盟友,你动齐国、赵国我不管,可你不要打我燕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