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柯西玛已经不用他来看透了,她完全可以告诉他实情:“就像我刚刚说的,总要有人行走在黑暗里,你我,和千千万万的人。”

“只是,你我又和千千万万的人不同,我们都很幸运,很幸运的能在这黑暗里,看到微弱的曦光。”柯西玛微笑了起来,她眼睛里氤氲起的水气反射这窗外的夕阳。

如果他们只是寻常朋友,如果不是这个时刻,如果这话不是说给昀泽,那该有多美好。

柯西玛站起身,走了出去,她没有在问昀泽什么,也没有仔细和昀泽解释这话的意思,她觉得昀泽能懂,黑暗里那微弱的一抹曦光,足以让嗜血的人略微迟疑,让落下的刀微微偏离,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她不相信黑暗有尽头光明会到来,可只要黑暗里有那么一丝光,就很好了。

昀泽也没有叫住她,任由她离开了,纵然他们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不过昀泽也并不担心了,他觉得在这一刻,可能对于柯西玛来讲,她已经放下了作为柯西玛的担子,柯西玛的人生,只差一个句号了。

在那之后……在那之后,谁又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呢。

昀泽把钥匙收紧口袋,回头看了看左后方的那张桌子,仿佛看到了寒冷的冬天里,两个大男人在那里泪流满面的场景。

别回头,我们都别回头。

也许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有一个想起来便会泪流满面的情景吧,旧谓茶庄的道别,是昀泽从来不敢回想的。

天快黑了,他也不能再耽搁了,两天的时间,西尔维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也没有旅厉的人找过自己,他心里实在是不踏实,跟前台的人交代了一下茶庄的事情,他便赶紧往旅厉去了。

外面的天黑了,可旅厉里的天,可能更黑,坐在车上,望着外面呼啸的景象,他很难想象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他的确是开始担心那个孩子了。

车子停在旅厉门口,昀泽付了钱就马上下车往里面走,大厅里已经逐渐有晚上演出的演员在候场了,在一楼,昀泽的身份和十年前一样,还是艺术总监。

转上了二楼,昀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沙发上的西尔维娅,她戴了一副眼镜,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脸上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