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秦缓慢且肯定的说着,可这些话传到张昀泽的耳朵里时,却十分的悠远缥缈,他甚至还笑了一下,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的,他记得那天清晨路遥的表情,那不是自杀的人会有的表情,更何况他定了一张回老家的票……

“他的遗书,不知道为什么,在出事之后没有交给我们,但当时警察说,他透露过想要葬在老家……”路秦的手像是漫不经心的抚摸着U盘,可当看到两行眼泪从张昀泽眼角滑下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跟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不愿和任何人提起我哥哥的死,无论是在知道与你有关之前还是之后,一直到柯西玛……”

不知道是见了昀泽的眼泪,还是路秦也觉得这些年不易,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一直到柯西玛把这东西交给了我,这里面是我哥哥出事那天车站的监控和我哥哥遗书的备份,我看到了这句话,就写在他的遗书里……”

“对不起。”

昀泽深吸一口气,打断了路秦的话,他握住了那只敷在U盘上,正在颤抖的手,微热的体温让他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路秦的双眼,心里只有无尽的心疼。

路秦的眼泪落向地面,他认真的看着昀泽,像是十分诧异:“为什么?为什么对不起?”

“和仇人同床共枕,很辛苦吧。”

他望着路秦一把抽回了手,低下头,肩膀不住的颤抖,他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路秦最深的伤口,可同时,也是折磨了他十三年的伤口,路遥,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将两个人伤的血肉模糊。

他想上去抱住路秦,但他没有动,他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资格。

这根刺太深了,深到□□的疼痛,足以让他们在死一次。

路秦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目光里不再是悲伤或者难过,取而代之的,是极具攻击性的凶狠:“我还有事问你,你不许有任何的隐瞒,今晚过后,我们一别两宽,互不纠缠。”

昀泽点点头,他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混乱的脑袋,将一旁的纸抽递过去,想让路秦擦一擦眼泪,可路秦没有接,只是劈头盖脸的问:“我问你,当初你当着我父亲的面,应下我和麦雅结婚的事,你确实是有后续计划的吗”

在昀泽的心里,他以为路秦要问的是关于路遥的死,可没想到话题一转,居然跳到了麦雅的身上,好一会儿昀泽才反应过来,不过既然答应了路秦,他就只能实话实说:“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她不会有命穿着婚纱,站在你身边的。”

“撒谎!”路秦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梓曜和我说过,你不杀人!”

“但不妨碍我要她的命啊。”昀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仰着头,望着路秦的神色恢复到了从容淡定:“你可以问梓曜,从韩子萱入狱到芝加哥,我说过一句相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