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换了晨光,却没能从厚重的窗帘外透进一点儿光线来。
傅沉莲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双眼,神情空洞。
他好像看到了血的颜色。
那种血腥的味道仿佛犹在鼻间,傅沉莲躬起脊背,忍不住干呕,后来他踉跄地站起身来,推开洗手间的门,暖黄的灯光亮起来,他直接打开了淋浴,冰冷的水流从上浇下来,浇了他满身。
一阵眩晕间,他摔倒在浴室里,就靠着玻璃墙,一直在淅沥的水流冲刷下,看着自己的那双手。
就是这双手,第一次杀人,便是杀了自己的母亲。
他曾经默默放在心里怀念过的母亲,原来就死在他的手里。
他像发了疯似的想要洗掉手上的鲜血,可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冲刷不掉那种血腥的颜色,后来他的手指紧握成拳,打在玻璃墙上,便令那完整的一块玻璃瞬间破碎成了一地的碎粒。
玻璃碴子划破了他的手,可他却攥住了一块残缺的玻璃,想要通过这种痛感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可玻璃割破手掌,又有血液流淌出来,他看着那样殷红的颜色,几近崩溃。
可是他忽然听到了一抹声音。
“小莲花你怎么还没起床呀?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
声音渐渐近了,他又听见门开的声音。
后来,那个女孩儿就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那一地碎玻璃里,身上都溅了斑斑血迹的他。
她穿着昨天夜里盛湘月送给她的那件白色的卫衣,脖子上还系着黎秀兰亲手织的红色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