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才明白,那种时空的落差感,绝不是上礼相待能够弥补的。

当年那位上古遗族不忍看到生灵涂炭,如今的楚子沉亦不忍看到礼乐崩坏!

吃穿住行,全部都天翻地覆,言谈笑语,也都陌生苍白。甚至不需要夜半时分细细回想,即使是站在闹市中央,那种世界的隔阂感就扑面而来。

陵墓被毁,只不过是牵了一个引子罢了。

二十六年的生活,已经在楚子沉的骨子里刻上了无法抹去的烙印,平日里隐而不发,一旦牵扯到那鲜血淋漓不曾痊愈的旧伤口,就是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疼痛,恨得让人想要死去啊。

他终于知道那位遗族为何要投河。

然而他只有活着忍受着这疼痛,因为他比那位上古遗族坚强得多。

死固然是结束痛苦的方法,可敢于活着去抹平那疼痛,才更是真正的丈夫所为。

一曲琴毕。

楚子沉伏在琴上,长声恸哭。

傅致远悄然离开,帮楚子沉把门带上。

直到这时,他才松了胸中一直提住的那口气。

楚子沉的情感外露,实在是击人肺腑,就连书房里面的空气仿佛都是紧张的,悲伤的,吊着人脑中细细的神经,触目皆是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