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俞双眼空洞无神,牙齿紧紧地咬着,似乎要沁出血来。

宁倩呼吸声已经虚弱地听不见了,她握着丈夫的手,听到林建一哽咽的声音:“这些年,辛苦你了……”

宁倩睁开眼看着他,林建一的模样在她眼里慢慢地变化,最后成了傅勇的样子。

她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把生命中积攒的最后的力气用来嚎啕大哭,她哭喊着:“勇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然后,宁倩的声音戛然而止。

病房里这一刻安静的连跟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宁倩在一片白光中解脱了。

她看见一九九七年的傅勇,在那个永无天日的夜晚开始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倩倩,我接你回家。”

傅沉俞的手抖如筛糠,他用力的掐着掌心,才没有让自己掉一滴眼泪,只是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林建一发出了一声悲鸣地嘶吼,病房里传来阵阵哭声。

人就是这样,来到世界上是哭着来的,走了也是哭着走的。

外面的暴雨那么大,病房里的暖光灯看着,有一种绝望的温馨。

傅沉俞尝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血腥味,他颤抖着,轻轻拍打着被面,低声哼着宁倩在他小时候经常唱的童谣,哄着他每一个夜晚安睡。

“妈妈,妈妈您歇会吧。”

“自己的事我会做啦。”

“自己穿衣服啊。”

“自己穿鞋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