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柏年抬起手,碰了碰程郁冰凉的脸庞, 他问他:“我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他话音落下,房间中又一次陷入死寂当中,惨白的灯光将屋子中的黑暗全都驱逐,却又陷入了一片更为可怖的黑暗当中, 床单边缘处的血迹已经快要干涸结块,盛柏年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呀?”

程郁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再给盛柏年回应了。

盛柏年此时或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法言语,只能不住地安慰自己,程郁总会醒来的,

然而心中的恐惧不断地扩大,他总觉得程郁已经彻底离开自己了,而到了现在,他仍是没有记起程郁来。

“程郁……”

他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突然睁开眼,像是从前那样,眼角上挑,带着讥诮,叫他盛老师。

“你还打算这样躺多久啊?我再等你一会儿,只等你一会儿啊,”盛柏年的背靠着身后的床铺,坐在地上,鲜血浸透了盛柏年身上的衬衫,仿佛烧红的煤炭灼烧着盛柏年的后背,盛柏年仰头看着屋顶,他自言自语说,“等会儿你应该就会醒来吧?我再被你这样吓几次,早晚有一天心脏得被你给吓出毛病来……”

盛柏年捂着胸口,从路上发生了事故后他的心跳就一直就没有正常过,时间缓慢地流走,他闭上眼睛,程郁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只要伸一伸手,就能够碰得到。

但是盛柏年又不敢碰他,他怕自己再一动手,他又消失不见了,他只想多看他一会儿,想要他对自己笑一笑,就算是骂他一顿也可以,只要别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冷冰冰地躺在床上。

盛柏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仍旧是对面雪白的墙壁,他的声音中带着祈求,他对程郁说:“程郁,你别吓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