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能再借给我一块钱吗?我下个月初回家拿了生活费就还给你。”
真老实的林宏从钱包里拿出一块钱的硬币推给他,“不用还了。”
“用的用的,下个月一号就能还你。”江路爱惜地将这一块钱收进兜里,和刚才的三十块钱一起。
吃完饭回到宿舍,江路在挂在床头的日历上打了个叉,今天是二十三号,前面已经有六个叉。
他把兜里的钱全拿出来,三张纸币一个钢镚,三十一块。
他雀跃又忐忑地将钱放进一个用报纸粘成的小纸袋里,急匆匆地跑下楼。
“喂?”
“喂……我、我、我……”他竟然比第一次打电话时还紧张。
电话里传来一声低笑,让人形容不出的喜欢又讨厌的语气:“你你你,你怎么又结巴了?”
江路脸上一下子就红了。
“听不出我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你的了……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这几天一直等你……那天跑什么?溜那么快连个电话都没留,我要是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江路发红发烫的脸几乎要埋进胸口,眼睛依然闭着,藏住里面的甜蜜相思,咬着嘴唇羞怯快乐地笑着。
“我知道你的,电话,不就行了吗?”
电话那头又笑了,还是那种低低的、坏坏的笑,让人一听就觉得耳朵里里外外地发痒,忍不住缩起那半边肩膀,像是要把话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我就只有等着的份儿是不是?行吧,那你可得经常打给我,不然我要等出病了。”
“你、你别在电话里说这个……”
他又笑,真是个坏人,老在电话里那样笑,“行,那我当面说……”
江路抓着电话,呼吸都没出息地变急促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放轻了,像在人耳朵旁边说悄悄话,“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今天有没有时间?”
江路人不胖,脸也小,不过脸上不缺肉,长得很是地方,一红起来就像两枚红苹果。
他顶着两枚烫乎乎的红苹果,对电话那头说着:“我……我只有三十一块钱,上次,你从我这儿拿了六十九,你还记得吗?多出来的,正好……”
张松又笑了,这次不是那种低笑了,是哈哈大笑,一声一声爽朗地敲在江路的鼓膜上,让江路再次羞怯地耸起半边肩。
“你傻不傻呀?小傻子!”
“那……到底行不行啊?”
“行,行,你来找我就行。”
江路挂断电话,心里美得要冒泡。
织毛衣的大姐看眼电话上的计时,“六毛。”
江路美得冒泡的笑容戛然而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