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王序松了口,却又多看了凌笳乐一眼。
他起身走出这间屋子,急于让自己抽根烟,顺便将凌笳乐望向自己的那怪异的眼神从脑海里踢出去。
他从烟盒里掏出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尼古丁,再吐出去,觉得可笑,凌笳乐那是什么眼神?同情吗?他有什么好同情自己的?自己有哪里需要他同情吗?
他正要往嘴里送烟的手忽然定住,继而剧烈颤抖起来,整张脸近乎扭曲。
他颤得如此厉害,指尖那支香烟如筛子似的抖动,洒下星星点点橙黄的火星。
难怪拍完黑灯舞会那场戏,沈戈明明看到凌笳乐脖子上的痕迹,却没有像往常几次那样来找他麻烦……难怪他一下子就抽中那本书,精准地扎进自己最致命的部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们早就猜到了,原来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等王序抽完烟从外面回来,再拍摄时,凌笳乐有了很大的进步。他真的拿出激情,在沈戈怀里跳跃着,眼神迷离而热烈。
他有些担心导演会问沈戈怎么给他讲的戏。其实沈戈哪给他讲戏了,他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对着他的耳朵讲了一堆荤话,把他的情绪彻底破坏掉,又在他身体里燃了一把火。
等镜头再度对着他们时,他完全想不到什么“弥补”什么“反抗”了,他满脑子都是沈戈那低低坏坏的声音,怎么以前都不知道沈戈这么会讲dirty talk!
幸好王序对他们如何讲戏也不关心,拍完就干脆利落地收起机器,转身离开。
王序往门外走,他知道身后有两人始终紧挨着,躲在被子里,被热出一脸通红也不肯出来,就等他出去关上门之后,他们再穿衣服,然后一起回宿舍。
凌笳乐忽然在他身后喊住他,“导演,这次之后两人就是真正和好了吧?”
王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极低地“嗯”了一声。
凌笳乐立刻笑着看向沈戈,沈戈也笑着回望向他,没有什么亲昵举动,却透露出无与伦比的亲热与温馨。
这不是王序第一次先离开,站在门外,回首为他们关上门,却是第一次感到他们这副亲热的画面如此刺眼。
他不顾已是三更半夜,给梁制片拨去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睡了,被他这半夜来电吓得不轻,以为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王序活了大半辈子,却只有这么一个朋友能略微倾诉几句心里话,他悲哀地叹道:“老梁,我这片子要毁了,拍不成了。”
梁制片被他话里的心灰意冷惊住,忙道:“怎么会!你传给我的素材我都看了,构图、色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没加滤镜就已经很有气氛,我觉得比你以前的片子更有进步,怎么会拍不成?你就是把期望放得太高了,给自己太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