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医生在手术台边拿着手术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质的银光。
那笋尖尖样的手抓住了拉链的一端。
「哗啦」。
飞机自云层低空飞过,留下一长串轰轰隆隆的声响。
那拉拉链的声音也持续了一段时间,却神奇地并未被飞机声掩盖。
在安静的病房中,反而显得与飞机声响一般突兀而惹人注意了。
简伯怡专注地看着拉链的齿一点一点咬紧。
他把行李箱扶了起来。
稍一用力,他便从地上轻松起身。新
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做得很是流畅帅气。
简伯怡一手搭在立起来的箱子上,才终于将眉眼对准她。
「你很想我走?」
这不是废话么。
安然差点就要这么说了。
她一开始就约定了出院时别来。
当看见他时又一直在问为什么来,什么时候走。
身为能够掌握一整个家族集团的人,他应当很会察言观色才是。
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不开窍,还要眼巴巴地问出这句话来。
安然撇撇嘴。
「谢谢。」她很有礼貌地道了个谢。
「嗯。」简伯怡将箱子靠紧床尾,人也倚在了上面,像是要找到什么支撑物似的。
安然见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只好挑明意思,坚定地下一个逐客令。
反正她已经礼貌性地道过谢了。
对方也接受了。
接下来她说句表达自己真实意思的话,也不过分哈。
「我觉得你该······」
「走了」两个尚未说出口,就被突兀打开的门打断了。
安然和简伯怡双双朝门那边看去。
欧阳安晴一瘸一拐,还带着点蹦跶地走了进来。
而在她身旁,还有另一个面庞青涩的少年。
他默默地扶着欧阳安晴的胳膊,护着险些要东倒西歪的她进入了病房。
安然和天道看着沉默不语的少年,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这小子是谁?
「嘶,真是摔得痛死我了。」
欧阳安晴脸皱成了个包子样,她看看自己肿起来还破了皮的膝盖,絮絮叨叨的。
她边说,边抬起头来看向安然这边。
「欧阳安然我跟你说,你这回可要······」
剩下的半截话就这么消失在了唇边。
欧阳安然怔愣地盯着简伯怡,神色恍惚。
他就这么随意地靠在行李箱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慵懒而优雅的松弛感。
浓丽的面孔是如此突出,以至于一下子就攫取住了她全部视线。
当对上那双潋滟生情的桃花眼时,欧阳安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好似掉入了一片清澈而湛蓝的水域里,被温暖灿烂的阳光包围着。
从身到心的舒适。
只想在里头遨游,不想出来。
哪怕溺毙在里头。
平稳跳动的心忽然鼓噪得厉害。
一下又一下,扑通扑通,好似要冲破她的心口。
欧阳安晴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心如擂鼓,掌心下那越发强烈的动静,她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