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们所想,出事了。

燕不竞从门外一进入,身体歪了歪。玉无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他蹙眉望着他,手却没有再放开。

眼前,是浑身是血的轻白衣。

他悲痛欲绝的望着勾乙,嘴里的鲜血源源不断。

“我答应过你,帮你找到适合你的人骨,可你为什么要杀人?!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你知道莲花村的村民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勾乙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他也在流血,鲜红印透了紫袍,他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

和人一样。

然而,任凭轻白衣如何打骂,他都不还手,也不还嘴。

轻白衣一生为人正直,虽出身魔界,却看不惯肮脏。

人有时不过生的地方错了,便一辈子都被贴上标签。他是比天山的雪还要干净的男子,却一直被人误会。

鲜血喷薄而出,他呛的惊天动地。

勾乙焦急的走过去,被轻白衣一掌推开。

他拿起身边的剑,虚弱的靠着墙,拔剑指着他。

“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你是否仗着我治不了你?”

“我轻白衣一生坦荡,却不料到死造了你这么个畜生玩意出来。”他咬着唇,鲜血汩汩,“你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东西,滥杀无辜!你竟然瞒着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教你的话都被狗吃了吗?!”

勾乙还想靠近他,焦急的从虚空中连连掏了数样东西。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盛着那样东西递给轻白衣。而轻白衣在看见那样东西时,已经虚脱的站不稳。

他狼狈的跌在地上,喷出一大口血。

勾乙说不快话,他仰头惨叫,焦急的要扑向他。

手里的东西还在滴血,还在跳动,还是那么鲜活。

那颗心脏不知是他挖了多少人的胸膛之后才终于找到的。

然而,轻白衣看着它只觉得让若置身地狱。

他弃了剑,剑在尘土上躺着。

无助的捂着脸,他哭了。

燕不竞心疼的肝都在颤。他无数次想拉起轻白衣,想护在他身前,然而一切都是虚无。

如何能想到,如何能想到轻白衣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昔日的翩翩公子,跟着他后面到处跑的少年,此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燕不竞不知道勾乙为什么要剖心,为什么要把心脏给轻白衣。他只知道轻白衣此时此刻如此的失望难过和无助。

“阿衣!阿衣!”他拼命的呼喊,好似这样一直喊下去轻白衣就能听见似的。然而不过徒劳,轻白衣自始至终没有将脸抬起来。

第一次,他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墙角,捂着脸放声大哭。

“我错了。我错了。”

“是我错了!”

良久,他缓缓抬头。眼角的泪变了色,由泪成了血。

一贯温雅如他最好干净,何时这般脏过,燕不竞想要触碰,可是什么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