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这里有一种特有的野菜叫刺椿头,树身上全是尖刺,但用沸水绰过后加盐晒干,吃时拌些芝麻香油,清爽可口,味道十分不错。

林父的口味本就偏淡些,这道拌野菜被他吃的一点不剩,饭后林知微收拾了桌子,坐在椅子上缝补衣服。

她拿着针,心思却始终在方才父亲和那人的谈话上,时不时的就被刺了一下。

“嘶。”

再一次,针尖带出了一滴圆润的血珠后,林父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床铺,“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别在那里自残。”

林知微放下针线,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爹,您以前认识赵大人?”

林父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秀发,“嗯,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他.........”

林父看着女儿娇美的容貌,最后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神情低落,声音自责,“是爹对不住你。”

“爹,您瞎说什么呢。”一听他这么说,林知微不愿意了,她反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您是这世上最疼爱女儿的人了。”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终究让你给人做了外室,连个正正经经的平头娘子都没做成。

她以前是心气多高的一个孩子啊。

如今活的这么委屈。

都是他的错。

“爹,其实这样也好。”

林知微明白父亲的想法,笑着宽慰道,“我生了一副明艳的样貌,一般人也护不住我,给他做外室反倒能过些平安日子。”

见父亲神色郁卒,没有听进她的话,林知微继续道,“您也知道,以女儿的性子真入了后宅恐怕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说不定会把最后的这点情分磨掉,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自幼学的都是掌家之道,不是不能和人斗,只是终究没有名分。

赵修拓愿意护着她还好,不愿意,她能赢赵夫人一时,赢不了一世。

更可况对方还是本地的大户,族中不少子弟在朝为官,身份不比当年的她差。

她现在一个罪臣之女,无无权无势的,又能拿什么和人家斗呢。

美貌吗?

逗谁呢。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

这是她早就明白的事情。

“所以,爹,这样也挺好的。”

林知微这么说道。

不用卷入后宅之中,有这么一个小院子安身,平平淡淡的安安心心的过完了下半生,也就是了。

“那你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林父何尝不明白女儿的意思,但这世道,本就对女人不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