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血腥味越浓,贺辛的目光锁定了一处,心重重地往下一坠——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人,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师兄!”

卫恒滚落下地,扑向了其中一人,那人双目紧闭,口中溢血。卫恒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于是颤着手去探鼻息,手还伸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又去喊躺着的另外一人。

“师兄!师兄!”

“师姐!”

“……师叔?”

如此重复数遍,卫恒跪倒在地,终于崩溃。在场五人,竟然无一幸免。他的手指刨过坚硬的土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嘶吼。

“是谁做的?”贺辛立在一旁,脸上结了一层冰。

躺着的多是些年轻的面孔,他不大熟,但是里面有一人,是自己那一辈的,贺辛记得他的脸,如果还活着,大概会唤自己一声“贺师兄”。

卫恒的指缝间因摩擦而冒出血,他目光含恨,一字一顿道:“……是百炼山的三公子洪承义,他带着一群死士突然冲出来,要抢我们的灵石。”

贺辛握着的剑离手一旋,浮在脚边。

“师父!”卫恒悲愤之下脑子依然清晰,他拉住贺辛,“师父你不能去,一个人太危险了。”

贺辛没理他,手臂一振甩开卫恒,踏上剑一飞便无影无踪。

卫恒在原地着急转圈,回混元宗搬救兵?不行,门内还剩下一位年迈的太师父和两位师叔,光靠他们几人,也是螳臂当车。

那还有……

卫恒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瞳孔微动,咬了咬牙,猛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

唐九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宣年儿正在铺床榻上的被子。

唐九宁倚着门框,敲了敲门:“宣护法,这等小事,交给门下弟子做便是。”

宣年儿将被褥的边角细细捻平:“这床被子我特地拿到上面去晒过了,睡着应该特别松软。”

上面,自然是指可以看见阳光的地面。

“何必那么麻烦,用功力烘干不就得了。”唐九宁走了进来。

“那哪能一样。”宣年儿铺好被子,转过身,“这地下常年没有阳光,被褥一向潮得很,睡久了对身体不好,该多晒晒的。”

唐九宁向来不拘小节,平日里给块木板就能睡,可宣年儿十分操心她的衣食住行,说这衣服料子太硬,那汤味道又太重,嫌弃这嫌弃那,简直把她当娇贵的公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