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蒙古铁骑几个月来所做的事,如一个部族不肯降服,那么就屠城血祭,用城中的土与首领的血,来染红亡灵旗上的版图。
如今,轮到了荒城。
秽土,已经涂在旗上,剩余的,就是将首领的头颅斩下,将血染上秽土。
那就是相思的鲜血。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俺答汗。
祭祀的法典,由苍白的神使提出,而世俗的决定权,却在这位王者手中。
俺答汗的目光微微变了变。
在没有人觉察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从相思身上一掠而过。
她的身躯依然是那么单薄,半隐在金帐烛光跳动的阴霾中,显得那么无助。
她就这样静静伫立在光与暗交织的角落,似乎永远都在等待着,等待一种强大力量降临,保护她,让她远离一切伤害。
又或者,彻底摧毁她。
保护,或者摧毁,但绝没有第三种选择。
永远无法征服。
她就像是一朵绽开的新莲,孤独伫立在泥土中,却让一切污秽无法沾染。她的身子虽在此处,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她的心,却远在天边,如琉璃通透,没有尘埃能够湮没。
他沉吟着。
他的面容肃穆无比,正视着重劫:“国师可曾想到,我们并未征服荒城?”
重劫静立不语。
俺答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从今日起,荒城便是自由之城,又何须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