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湖岸边,叶白的目光掠过那些落入了水面,大小不一的红枫残片,继而皱了眉心。
正在一旁凉亭中批阅事物的闻人君似有所觉,抬首扫了湖面一眼,便淡淡道:“不错。”
叶白眉心的皱褶平复了些。他收了剑,也不管顺着额、颈上往下落的汗珠,只道:“我总觉得进境不快,不过堪堪及得上从前。”
“以这个身体的根骨,并不差了。”闻人君搁了笔,温言道,“寻常资质的,二三十年也不过你眼下的成就;而根骨再差的,只怕三四十年也未必如此。”
叶白已经走入了凉亭。闻言,他只平静回道:“我自然不是寻常资质的。”
一句毫不谦逊的话在叶白平静到没有起伏的语调下,给人说不出的奇异之感——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闻人君面上有了些笑意。但不一会,这些笑意就淡了去,他道:“执着和坚定都是好事,但莫要太执着太坚定。”闻人君略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太执着太坚定,伤心,伤身。”
“执着?”叶白抬头想了想,而后低了头,面上并无神色,“城主说的是剑?说不上什么执着,不过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余事物能叫我动心——或者喜,或者悲。”
闻人君眼中有了极短暂的怔然。须臾,他开口道:“从什么时候?……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六罢。”叶白淡淡道,“小时候的事记不大得了,可能落了水的缘故。当年被秦楼月钓起的时候,比较记得的就是名字和年纪,其他想不清楚,就懒得再想了。”
“是么。”闻人君低低的应了一声,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哑,“秦楼月当年,没有向你说明一些寻常事情么?”
“城主是说被承认了欢喜,被欺瞒了伤心,被利用了忿恨这些东西?”叶白想了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