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继续道:“澹台卿,哀家今日请你来,实则有一事相求,不管你愿不愿意,望你务必将容月嫁给太子。”
太后突然从座椅上站起,走到澹台修面前,跪倒在地。
澹台修大惊,急忙跪下叩首不止。
太后垂泪道:“今日请澹台卿前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和氏江山如今已岌岌可危。皇上体弱无嗣,安顺王与太师府把持朝政。如今太子已俨然一副即将登基之势。满朝文武,唯有澹台卿可信赖托付。倘若太祖传下的预言在此代应验,哀家或皇上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到了日近中午,澹台修才回到家。
入内室换下官服后,夫人带着女婢端上沏好的新茶,照例询问:“老爷今日朝会有无大事?”
澹台修道:“朝会无甚大事,皇上未朝,太子听政。但之后太后传我去凰慈宫,说要让容月在端午那日入宫。”
夫人了然,屏退左右,道:“固然是对我们的抬举,也太赶了些,女儿一路舟车劳顿,在西郡又遭人暗算,恰好九邑出事,看见那些刀兵场面,受了许多惊吓。好歹开恩让在家里多休养几日,起码过了端午。”
澹台修不语,只简略问了几句容月的情况。他心下沉重,犹豫矛盾不已,还要留意不能流于言表,以免夫人起疑,勉强笑道:“前日我托许侍郎寻得一只玳瑁狮子猫,下午即可送到,你记得拿去给容月,看她喜不喜欢。”
夫人应下,澹台修端起茶,刚饮了一口,夫人忽然道:“相公,你辞官吧。”
澹台修端茶的手一颤,放下茶盏。
夫人道:“相公,你难道想让容月嫁给太子?后宫的女子,哪有一个能安乐太平?相公你真的想做国丈?”
澹台修疾步前去合上房门,方才低声道:“此话怎可乱说。”
澹台夫人亦压低声音:“我今日就是要乱说。女儿回来后,闷闷不乐,我知道她并非因为受了惊吓。你真觉得太子是个好女婿,安顺王是个好亲家?现在朝局混乱,又出现什么乱党,什么皇族血脉遗孤。你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丞相,倒向哪一方都不好过,倒不如趁机辞官,我们全家到某个山明水秀的所在买栋宅子,安稳渡日。”
澹台修苦笑:“夫人所言我何尝没有想过,但如今,只怕我想辞官也难。”
他缓缓坐回椅上,“晋萱,你觉得世上所谓谶语是否可信?”
今日,凤慈宫中,太后问,澹台卿可还记得昔日有道人赠与太祖的谶语否?千秋业,万古城,始于龙,乱于凤,破于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