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轰然。
许圉师本就不善言辩,又见满朝文武大多数都站在对立,心中暗自着急。
直到有个声音响起道:“子民若以君父侍奉天子,天子也该以君父之心爱恤子民。”
就像是响起了一声玉磬,朝堂上众人无声。
所有目光都看向班列中的一人。
崔晔出列,依旧是波澜不惊,手持笏板,朝上一揖,才扫视周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是在我大唐辖下的子民,都是天子之子。天子当然要爱之护之。”崔晔看向礼部侍郎。
“现在的情形是,括州永嘉之地的百姓,缺食少穿,大灾之后又有疫病,随着天气转冷,死的人只有增多绝无减少,而各位皇亲贵戚包括宫中二圣,也并不到尚书所说‘忍饥挨饿’的地步,以皇室之有余接括州永嘉之不足,护佑自己的子民,有何不可?”他看着兵部尚书,“不知尚书觉着如何?”
满殿静默,然后响起笏板击掌的声响:“说的对!”
是工部的林侍郎,他深看一眼崔晔,踏前一步道:“臣是这次前往括州的钦使之一,臣可以作证,括州永嘉等地的灾情,比十八子奏疏上所写,只有更严重,且江浙乃是稻米产地,之前传说关中的谷物已经涨价数倍,若不想方设法救援,恢复稻米供给,迟早会民间米贵,民怨四起,滋生事端。”
许圉师道:“林侍郎所说的,正是臣想说的。”
崔晔道:“臣附议。”
袁恕己道:“附议。”
接着是张柬之,魏玄同等老臣,也都出面,其他本来摇摆不定的朝臣见状,不免也都加入其中。
情势开始扭转。
高高在上的御座上,武后微微转头,在高宗耳畔道:“陛下可还记得那奏疏上的一句话么?”